返回第二章 疑云  武林事件簿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笑,道:“江湖道确实是江湖道,无名小卒则未必吧?能破了刘家的剑阵,夺走明珠玉笏,单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任少侠名震江湖了。更不必提三败少林慧真神僧、斗杀严景松,连徐家的大公子徐文昭在你手上也走不过三招。这一桩桩一件件,恐怕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做出来的。”

“呃……嘿嘿……嗯……”任舟只能打着哈哈,无论是夺宝还是杀人,在江湖人眼中当然是桩桩功绩,但在蒋涵洋眼里却应该是条条罪状。此时,蒋涵洋把这些拿出来作为谈资,虽然语气轻松,却也不乏威胁之意。

“哈哈,少侠不用紧张。我知道,刘家的那两颗珠子怕是已经被兑成白银,发往江浙救灾去了,那板玉笏想来少侠也会不日归还,这也是我压着这桩案子的缘由所在了。至于严景松,私通番邦,借贩糖之便,传递消息,罪无可恕,杀之无妨。”蒋涵洋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一边看向任舟,只是这次的眼神一改先前的柔和,变得凌厉起来,令人难以忤视,“我不明白的是,任少侠不过二十余岁,正在好勇斗狠、争名逐利的年纪,为什么却处处隐声匿迹,不露行藏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世上奔忙,谁也逃不脱名缰利锁。虽然也有巢父、严光这样的隐士,但任舟显然不属于此类,否则他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能力超卓却又不求名利,像这样的人,要么是一个风光霁月、心底无私的伟君子,要么是一个包藏祸心、所图非小的阴谋家。

蒋涵洋敲打桌子的声音渐渐急促起来,因为他实在想知道任舟的答案,想知道他究竟是哪一种人,所以不自觉地用这种方式给他压力。

任舟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回答得不能让蒋涵洋满意,自己恐怕就要交代了。他不认为蒋涵洋能稳胜自己,但是他知道此刻无数的捕快已经埋伏在这小院的内外,这也是蒋涵洋之前吩咐徐、朱去做的——他虽然无意偷听,但是也做不到充耳不闻。

沉默了半晌,任舟忽然笑了一下,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喜欢自由,不太想常常被蒋总捕头这样的人用各种手段请到自己家里去,让我去办一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的事情。”

这答案有些出乎蒋涵洋的意料。他以为任舟会辩白、会反问、甚至会恼羞成怒,对每一种可能的情况他都做出了充足的准备,可是现在这些准备却全无用武之地。

他当然明白了任舟的意思,所以也不由哑然失笑。

蒋涵洋相信任舟的回答是出自本心的。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依靠的不仅是多年办案养成的直觉,还有任舟在说话时的语调和神态。他相信任舟一定听见了自己对徐成、朱贵的安排,可是在这种高压和自己的干扰下,任舟还能以略带挖苦的玩笑来作答,足见其人如何。

“好得很,那我就直说了吧。这件事情,正与陆振豪的死有关。”言归正传,蒋涵洋又恢复了种和煦的面容,“你知道陆振豪身死,当然也应该知道我六扇门的仵作去验过尸了,对么?”

看任舟点了点头,蒋涵洋继续说道:“李仵作当时断出的死因是‘隐疾突发,暴病而亡’,说的是陆振豪周身无伤,也无中毒的迹象。”

“唔,这件事我也有耳闻。”任舟点了点头,还是不太明白蒋涵洋提这件事情是什么用意。

“你应该知道,但凡是江湖名宿、绿林大豪,多少都有些相识的医生和仵作。可是与陆振豪交好的,并非此次前去验尸的李仵作,而是另一位陈仵作。此前,李仵作与陆振豪没有一点交情,这次由他去验尸,只因为陆振豪死前三日,陈仵作已经先病故了。非但如此,为陈仵作验尸的也正是李仵作,断出的死因也是‘隐疾突发,暴病而亡’,与陆振豪别无二致。”

任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陈仵作在我手底下干了十多年,与我可谓知根知底、交情深厚。他生前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所以在他死后,是我主持为他下葬,当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听闻陆振豪的死讯,死因竟然与陈仵作一样,让我觉得有些蹊跷。于是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觉出哪里不对。我当时去陈仵作家时,也到过他死时所处的房间,里边仅有一张圆木桌、三把圆木凳,桌上还摆着他死前喝剩下的酒。当时只觉得伤情,可是如今……”

或许是谈及已故的旧友,蒋涵洋语带悲怆,言谈反复,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任舟只能报以安慰的目光。

自觉失态,蒋涵洋深呼吸了几下,稍稍平复了情绪,继续说道:“如今回忆起来,我觉得陈仵作一定不是因病猝死。我十三岁就在衙门里做事,当了六年的捕快,又当了十三年的捕头,见过无数死尸,其中病死的不在少数,病因当然各不相同,但绝没有哪一种病可以在一瞬间要人性命。就算是所谓的‘暴病而亡’,死前也一定经历过一番挣扎,不可能像陈仵作那样,连酒杯和酒壶都没有碰倒。”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