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仵作的尸体……”
“我想到这一点之后,当然去开棺检查过,可惜,经过验尸,又在土里埋了六七天,虫咬水注下,尸体已经破败不堪,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所以你希望我这次能去替你检查一下陆振豪的尸体?”任舟有些明白了。
“不错。为了让尸体看来体面些、不至于‘死无全尸’,仵作们在验完尸后还会把尸体缝合。陈仵作是个老鳏夫,家里也没人递钱,李仵作也就省下这道麻烦了。可陆振豪毕竟是绿林大豪,死后自然有一帮朋友照应,李仵作不可能省略这道工序。虽然陆振豪死去的时间不短,但一直没有入葬,现在正值深秋,最近几天也没有下雨,天气干冷,尸体想必也不会太过腐坏。你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痕迹。”
“可是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我对仵作行一窍不通,到时候只怕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怀疑,如果两人真的是被人杀害,且李仵作没有受贿作假的话,那凶手一定是用了一把薄而利的快剑,一剑刺入心脏,不等血液喷出就又快速拔出来。这样不会有什么血迹,伤口也不会太明显,等到尸体放了一夜再被人发现时,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就算是再经仵作之手,开膛验尸,皮肤也可能早就粘合在一起了,如果不是早有预料,仵作也很难注意如此细微的伤口。所以你如果真的见到了陆振豪的尸体,就试着扯一扯他心脏位置附近的皮肤,应该就能看出来端倪。”
任舟点了点头,问道:“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要我去?”
他当然知道蒋涵洋不能去的原因,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一言一行都颇受关注,实在不太好与绿林道的一帮土匪交从过密,更何况,在那么多眼睛的注视下,他恐怕也很难有机会接近陆振豪的尸体。
可蒋涵洋的手下捕快无数,为什么偏偏要任舟去做这件事情呢?
“如果我的推测属实,那么六扇门的吏员和绿林的总扛把子先后遇害,可能牵扯出很多问题,首先,他们敢出手杀人,就说明他们并不忌惮死者的势力——无论是绿林还是六扇门。其次,六扇门由朝廷统领,背后牵涉颇广,一言一行都要被无数人监视着,实在很难主动出头,更何况现在的这些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蒋涵洋面露凝重之色。
任舟的表情也同样凝重,因为无论对谁来说,接近陆振豪的尸体都是一道难题,至少他现在想不出来任何办法。
“至于你,身在江湖,又没有声名之累。如果我推断错了,他们确是暴病而死,那你最多也就是对死者不敬,以你的能耐,全身而退不成问题,这把火烧不到我六扇门的头上;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那正好给了六扇门插手此事的借口,到时候我自然会尽力给你帮助。”
“你说的很好,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任舟当然不想去,哪怕在他心里知道,拒绝的代价会是惨痛的,可他仍不愿意随便就惹上一个可能存在的、连六扇门也不放在眼中的神秘势力。
“唔,我还以为你会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蒋涵洋冲任舟眨了眨眼,这正是他把任舟引过来的办法。
“实不相瞒,在我发觉上套了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对任何事情感到好奇了。”任舟不为所动。
“如果你不是真心想去的话,我也确实没有办法,”蒋涵洋顿了顿,露出一抹笑容,继续说道:“不过嘛,我听说你在刘府不但盗走了玉笏明珠,还轻薄了刘家的大小姐,如果我为此签发海捕文书的话……”
“胡说,我没有!”任舟一下子跳起来。
“可是,你又怎么证明你没有呢?”
任舟觉得蒋涵洋的笑容里,充满了奸诈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