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风雨欲来时的压迫感。事件本身已经脱离了他们简单的推测,上升到到沈家与龙家陈年往事的大清算,他们成了无关紧要的局外人。钱百万只好连夜赶往县城,给在县政府捧铁饭碗的沈秉昌捎去沈老爷子的嘱托。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龙兆云也不再藏着掖着,坐着他姐夫的桑塔纳小轿车大摇大摆的回来了,随行护送的还有一辆警车,下来两位身穿制服、威风凛凛的警察——他倒是不担心沈俊发的威风,却害怕失去控制发起狂来让人心惊胆寒的秦金刚——这家伙就是个活关公,重情重义,却唯独不尊重人命。也就是在哪个时期,沈轼抹除了将来考一所警校的第二梦想。
为了预防情绪亢奋的秦金刚往枪口上撞,秦屠夫一家放下活计专门守在家里看着他。龙兆云在了解到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后,当天就将矿上当初委托他借款买车的协议,还有之后他与陈定山暗中合计借贷来采购设备的一沓虚构欠条一并送到了办公室,并且声称:一个月后还不上钱,那么他将考虑接手煤矿。
“做人不要太贪心。你私自将公款吞了,还没吐出来呢!”高子牙审问道。
“那是我应得的。”龙兆云摊开双手,耸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只要以后跟着我干,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罗怀安当面就羞辱道。“吃里扒外向来不是我罗某人的专长。难怪当初玉琴妹子连正眼都懒得看你一眼,真是火眼金睛有先见之明!”
龙兆云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却唯独对沈玉琴当年不屑一顾的决绝一直耿耿于怀,如果可以重来,他还是希望孩子的母亲会是沈玉琴。所以此时罗怀安当面揭开伤疤,当即就怨气冲天发起飙来,搂着罗怀安就扭打起来。要不是有人在暗中喊了一句“秦金刚来了”,吓的龙兆云拔腿就跑,指不定龙兆云会把威风耍的更彻底。
沈秉昌在听闻了老家的危机后,心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他原本打算用自己的威信将此事压下去,然而龙家的乘龙快婿——啃了龙玲艳这颗嫩草的老牛欧阳华亲自出面迎接了他,他这才幡然醒悟:龙兆云的精明老练还翻不起这么大的浪花,原来是这位土财主在背后伸黑手。
论背景,欧阳华以实业起家而在政府处处逢迎,连如今平步青云的他也得掂量掂量;论财力,他跻身于本县富豪之列因张扬跋扈而享有盛名。
“既然见到你这位真佛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兄弟即便被压在五指山下,也要先啃下一根指头来!”沈秉昌见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断然回绝了对方“权衡利弊”的收购方案,作出了强硬表态。
他回去之后就和沈俊发在电话里通过气:为了争一口气,即便鱼死网破也不能让这份微薄的家业旁落。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银行之前允诺的煤矿抵押贷款却遭遇到了重重阻碍,最后被各种各样的托词推脱的干干净净。
“只要你们兄弟一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陈老石匠满怀真情的鼓励了沈秉昌。他是在施了“苦肉计”之后,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听沈秉昌道出了当前的艰难处境,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从县里回来后,老石匠守着村里的灯火相继熄灭,心事重重的摸进了灯火灿灿的沈家,他要为儿子陈定山落井下石的不齿行径当面向沈老爷子负荆请罪,表达自己雷打不动的衷心和支持。
自从陈定山尾着龙兆云回来后,陈石匠瞅着儿子窝在家里自得其乐,白天既不上班也不出门,一到天黑就偷偷摸摸往龙家大院跑。当蒙在鼓里的老石匠从高子牙那儿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恨不能钻到地缝里。义愤填膺的他不动声色摇回家里,强颜欢笑着询问了陈定山。陈定山瞅着挤眉弄眼、喜上眉梢的老头子,沾沾自喜的向他老子炫耀了自己的精明,自夸及时从沈俊发那摇摇欲坠的事业脱身是如何有先见之明;他还向老头子透露了自己不敢公诸于世的秘密:龙家的乘龙快婿欧阳华,已经当面许诺给他铺一条光宗耀祖的发财路。
陈老头子在亲耳听完儿子供认不讳的罪状后,五味杂陈的他当时就垮下脸,立起来就赏了儿子一个震惊满堂的霹雳掌,打得陈定山晕头转向不明所以。连沈娘都不敢上前拉架,只是看着难过的挤眼泪。
“老子的名字早就刻进了贾国山煤矿,”老石匠怒不可掲,又赏赐了陈定山一巴掌,怒道。“而你倒好,倒行逆施,用屎尿将你老子的名字从石头上擦掉!”
“打铁要靠本身硬。人呐!千万不能忘本!你的名字是你姑父手把手教你写出来的,你以为你今天这点成绩是你自己挣的?”老石匠打累了,休息了一会,补充道,“何况俊发还是你的表弟,你的身上也流着一半沈家的血。”
老石匠一辈子只会砌墙盖屋,只好以房屋论告诉他:如果以房子论人,沈俊发是雷打不动的顶梁柱,而他陈定山充其量是一根守门柱。顶梁柱倒了,整个房屋就散架了,而换一根门柱只会让房子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