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期,处于叛逆阶段、恨不能将天下不平事一一入锦囊的沈轼,曾向沈俊发抱怨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独断专行的希特勒”时,沈俊发气的满脸通红,当年的往事佛如昨日重现仍就历历在目,让他背如芒刺、耿耿于怀。他不愿翻出自己的这些年的惨痛教训套在沈轼身上,也没有责备他的善良。待到他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悲反喜,只是带着惋惜之情告诫道:
“你要用你的善良用普施天下,就自己去开一片天!”
直到沈轼一路北上时,姑姑沈玉琴才将当年无人敢提起的内幕向他展现出来。
那时,韩梅的身体渐入佳境、精神日渐焕发,病情也日趋好转。除夕刚过,沈俊发便带上韩梅随沈玉琴一道北上,主要是作为沈玉琴的娘家代表参加她的婚礼,顺便再给韩梅做一个彻底的检查治疗,毕竟那儿拥有得天独的医疗条件。
沈俊发和韩梅走后没过多久,村里流言四起,妇女们靠着嘴皮子将“沈俊发将要破产”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差点靠口水就将沈俊发自认为牢不可破的事业吹走。
她们以极大的热忱指引自己的丈夫分析当前的形势,道是“沈俊发因为病入膏肓的韩梅早已债台高筑”。如果他们不趁着沈家仅存的家底就把拖欠了几年的工钱讨回来,那么他们为之奋斗的血汗钱将付诸东流、血本无归,成为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我可干不来。”男人们当面就拒绝了。他们坚决反对这种破坏贾国村上百年乡邻纽带的仁义,却无法阻拦她们走出家门在背地里结成妇女讨债同盟。
过不了几天,男人们便发现脱下的脏衣服无人清洗,当他们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到家里要亲自掌勺才能吃上一口热饭。他们虽然受了窝囊气也只好忍气吞声,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的婆娘三五结群、振振有词的登上沈家大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老爷子和颜悦色的将她们安抚回家,保证会给她们一个合适的交代。
晚间,高子牙慌慌张张的跑来与沈老爷子传达情况、商量对策。说大事不好:工人因家里无人洗衣做饭而集体停工,秦金刚抑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因一句“连个娘们都管不住”差点酿成了流血事件。
“除了您,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信任谁?”高子牙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他和老头子暗中查访取证,要揪出幕后黑手,然而最后的成果是:谣言从一个妇人的舌头出来正好钻进另一个妇人的耳朵。
他们刚好理出点思路,罗怀安、李成顺拽着余怒未消的秦金刚来了,而龙兆云与秦百召则因为维修汽车耽误在县城里,回不来;陈定山前两天就忙着去县城的厂家催收账务。
“我看还是通知俊发尽快赶回来,要不然根本压不住!”李成顺开始慌张焦虑起来,心里彻底没有底。他们都是农家子弟,除了几头耕地拉车的牲口,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家底,唯有沈俊发有使不完的办法。
“嫂子的病情刚有所好转,在这个节骨眼要他回来是要他的命!”罗怀安当即反驳道。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年,终究会峰回路转的!”沈老爷子已经有了主张。翌日清早,天边才冒鱼肚白,沈老爷子便赶着牲口翻越山岭去十几里以外镇上的集市去了,当天夜里赶回来就挨家挨户的将部分工资发放了下去。虽然只偿还了九牛一毛,却不失为一剂安抚人心的良药,暂时堵住了妇人们滔滔不绝的嘴巴。第二天,男人们的衣服有人洗,饭也有人做了。
沈老爷子才稍微喘了一口气,高子牙却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他怀着不安的猜测去县城找寻多日未归的陈定山,到了厂家,人家却斩钉截铁的告知他:他们的款项早在几天前就被他们的大会计结算清楚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高子牙看着陈定山鲜红的手印和煤矿的财务章才彻底醒悟过来。
接着,钱百万又带来了令人义愤填膺的事实:龙兆云与秦百召推说维修汽车回不来,实际上驻扎在县城里花天酒地、胡吃海喝。
“见钱眼开的东西,就知道窝里斗!”沈老爷子仰天摇头、连连叹息。
“我要逮着这个缺德的小畜生,把他的腿打断!”秦百升在听闻弟弟居然成了“叛徒”之后,勃然大怒,眼睛红起来,抓起棍棒就往城里的方向跑。十多个大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按倒在地,又派人去家里将秦屠夫老两口请来,才打消他一棍棒就结果那个忘恩负义的秦百召的念头。
“有奶便是娘!你已经失去这个弟弟了。”一向沉默寡言的罗怀安唏嘘不已。
秦百升接受了这个事实,将恨意埋在心底,反而平静了下来。实际上,秦百召深知大哥的火爆脾气,在外躲了好些年不敢回来。据说,他在外面娶了一位漂亮的老婆,还养育了一对可爱的儿子。秦百升恩怨分明,对侄子们关怀有加,却唯独没有与弟弟说过一句话。
而在当时,事件的严重性超乎了众人的想象,他们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