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兰香慢慢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略微能看清人影,耳朵里像是塞进一团棉花,脑袋也嗡嗡直响。她感觉她前面的人都在跳,像是跳大神又像是扭秧歌,她睁了睁眼,感觉有点疲劳又闭上了。
“大嫂,恁可别吓唬俺呀”守才快要哭出来了,此时无人能懂他复杂的心情,被打的痛苦,相思的煎熬,婚姻的不幸,还有大嫂的晕厥,他害怕兰香死去,这样他将彻底断了念想,也许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娇羞的姑娘。几种情绪交织重叠,守才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悲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跪在兰香面前扯着嗓子大哭起来。守良、老甲的惊讶地看着痛哭的守才,守良心里也犯了嘀咕,这守才到底咋了呀?守才的单调的哭声把兰香吓得一激灵,扑倒了守良怀里。见兰香醒过来,守良将她搀回屋内。
老甲的气也消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答自己的屋内。守才见没人理他,哭了一会自己也站起来,躲在屋内继续闻着手巾做他的美梦。
兰香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守良跑到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面条汤又特意荷包了两个鸡蛋。一大碗饭进了肚子,浑身湿透,兰香抹了抹嘴巴,长舒一口气。
看着兰香清醒许多,守良绕着兰香看了又看,伸出手指让兰香数数,此时,兰香拗不过守良的哀求,笑着配合地做了几道数学题。守良经过自己的验证,媳妇儿的脑袋并无大碍,开始由刚才的“活泼”转为沉默。兰香见他站在床边不动,就用手拍了拍床,守良以为兰香要打他,吓得后腿几步。守良的动作惹得兰香呵呵笑起来:“别癔症了,睡觉吧”
此时,守才还没有睡着,盖在脸上的小手巾随着呼吸一高一低,像是调皮的小鱼钻出水面吹出的气泡打破了水面的平静。身体的疼痛被这只“温柔的手”一点点抚平。
堂屋内的老甲的也毫无睡意,他坐在床上靠着墙,对着东墙上的仅有的媳妇的照片发呆。他感到痛苦,痛还没有到无法承受的境界,他在内心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世界,寻寻觅觅,毫无迹象。痛苦的根源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痛苦。
按理说,几个孩子成了家,作为大人应该安享晚年,可是,越到最后越不省心。守才这到底是迷在哪里呢?好好的日子不过了,还真不如人家守良呢,窝囊点儿又有什么呢,最起码人家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嘞。老甲的心想。昨天晚上,老丁的到来说的很清楚,只要守才答应二妹好好过日子,人家既往不咎,过几天就把女儿送过来。这个守才呀,想起来守才,老甲的双手挤压着头疼欲裂的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甲的瞪大双眼催促着窗外的月光赶紧西移,等月光落到正门偏东的时候,太阳就该出来了。他等待着,等待着月光,等待着太阳,等待着有人来帮助他。他已经想好,等天亮后去找一下守喜家的,找她商量商量再决定。
鸡叫了一遍,天刚有亮色,老甲的已经轻轻地抬开栅栏门走了出去。
老甲的慢慢悠悠地晃到守喜家门口。站在门外一看,这小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鸡窝里的鸡咕咕直叫,院子里像是刚刚打扫过,一点浮土也没有。老甲突然感到有些内疚,他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外出倒水的锦程叫住他:“爹,恁咋来了?”,老甲的不好意思的说:“冇事,来这——有点事儿”。老甲的说完自己都感觉有点可笑,幸好锦程没有要笑出来的意思。锦程知道,爹这个时候来肯定有事儿,她把爹让进院子。跑进屋里搬了一把椅子。老甲的不知如何开口,东瞧瞧西望望。锦程看出来爹的为难,问:“爹,有啥事就说吧,也冇外人”。老甲的顿了顿将这一段发生的时候给锦程讲了讲。锦程听过后也不觉得惊奇,关于这事儿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锦程多次提醒守才也不济事,她也搞不懂守才到底是陷入了哪个安乐窝呢。自己也跟大嫂聊过,大嫂话里话外埋怨她多管闲事。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守才离婚,这不是正道儿。爹的意思是想让守才速战速决,离了婚就拉倒了。锦程一时也打不定主意,一边说和,一遍让说散,老话儿常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呢”。锦程心想。
锦程告诉他爹,这事儿先缓一缓,不能着急,现在马上该秋收,谁家也顾不上这个。老甲的觉得有道理,心情稍微轻松些,背着手回家去了。
锦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捋了捋,越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至于是谁,她不好推测。她有自己的主意,她准备把事情搁一搁,等让事情再发展发展,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出决定。
国庆节刚过,整个黄止村发起了一场秋收运动。几乎整个村子的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一时间,耳根清净了不少。繁重的体力劳动将人们的精力消磨殆尽,嘴巴里除了必要的进食,几乎没有精力去多说一句话,更别说去嚼舌根子。这就是整个北方大地秋收时节第一阶段的缩影。
白花花的花生从地下转入地上,悠闲地躺在地上晒着太阳。秋收将进入第二个阶段。人们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