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轻轻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哪儿也不去了。”赵云这才看清了墓碑上所写的血字,大惊道:“吕紫烟……此处埋得……可是大师兄的孩儿?”乱尘面如死灰,说道:“烟儿长眠于此,师哥,你叫我再往哪里去?”赵云见得那深刻至深的“爱妻吕紫烟之墓’七个血字,心中大悲,眼泪夺眶而出,叫道:“烟儿、烟儿!”呼声再高再响,吕紫烟如何能应了他半句?但闻寒风呼啸,身后兵戈叮叮当当,人间争斗,何有止时!
赵云望着紫烟的新坟呆呆出了一会神,忽见得点点水滴落上石碑上,血迹斑斑、好不凄惨,回过头来,只见乱尘目中空洞无神,血泪缓缓落下。
这厢张宁剧斗曹军、乱尘赵云神伤紫烟,那边曹营中的钟缙、钟绅二将见久战不利,难以向曹操讨了功去,二人一合计,率了十余人,偷偷摸进了乱尘居住的小屋内,但见屋中空空,没藏着什么人、更没什么财物,二将恼怒之下、恶自胆边生,竟点了火把,点燃了屋内的棉絮衣物。冬季干燥,寒风刮进屋内,更助了火势,顷刻间,那小小草屋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的热气片刻便扑在乱尘、赵云二人脸上,此处是乱尘的家,家都回毁了,人往何处去?乱尘纵身而出,奔了过去。赵云随在身后,大叫道:“师弟小心!”钟缙、钟绅二将领了兵士齐齐发箭刺向乱尘。乱尘身子一偏,竟尔钻进了火海。赵云又气又急,想要追上乱尘拦住了他,可乱尘身形神速、他难以追及,便将怨气全撒在放火逞凶的曹营兵士身上。钟缙、钟绅二将身为首恶,却卑鄙的紧,只遣了属下送死阻拦赵云,他二人却是往大军中拔腿狂奔,口中狂笑道:“烧了你们的老巢!”
隆冬岁寒,草木干燥,北风大涨了火势,不一时,长坂坡已烧成了一片火海。赵云虽然被阻在草屋前,浓烟滚滚、大火熊熊,身体发肤均觉滚热。忽听得草庐立轰隆一声巨响,目光去处,只见草庐四分五裂、轰然炸开,大火垓心处立着一团白影,白影身前似有一团旋风,火苗燃得足有两丈余高,却不能伤了他分毫。但听得乱尘一声悲啸,卷起风火,往人群中杀将而来。他不动怒则以,动怒则天地惊变。但见乌云滚滚而来,低垂在头顶。空气浑浊滞闷,教人无比的压抑。乱尘风火旋转到处,人群似煮开了的沸水一般,四下里残肢、兵器乱飞。曹军陡然迎来大敌,当下号角大响,漫山遍野间俱是号鼓声,想来是唤了主力开到,长坂坡间兵士前赴后继,羽箭长矛、刀枪剑戟绕着乱尘、张宁、赵云三人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不一时,曹操率了大军赶到山脚,但见山上火光冲天、杀声如潮,奇道:“刘备已被我杀散了军马,如何在这荒山野岭里还藏有一只骠军,教我近万前锋不得逾前一步?他唤来曹洪,大声问道:“刘备领兵者乃是何人?”曹洪答道:“启禀主公,乃是赵云。”曹操听得赵云名字,眉头一跳,又问道:“赵云率军几人,能否生擒了他?”曹洪面露难色,答道:“赵云只身一人,并无兵将……此人本领高强,杀他尚且极难,生擒更是难成。”曹操早年见识过赵云的武功,又想起他与乱尘的同门之情,叹一口气,说道:“此人乃是世间虎将,奈何投了刘备这等小人,尔等当生擒他前来见我,我自与他陈说利弊。”主帅有令,曹洪不敢不从,遂令飞马传报各处:“曹公有令,不得伤了赵云,要生擒活捉!”亲兵营中鼓声如雷般轰轰震起,八十万大军听得主帅擂鼓,俱以号角响应,这当阳百里之境,旗帜遮天、鼓号漫野,长板一坡之地,更是铁甲济济,漫山遍野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大军。
不一会儿,张辽、夏侯惇、夏侯渊、曹仁、许褚、于禁等曹营大将俱到了曹操身边,众将上前一齐拜过,张辽上前请战道:“曹公,赵云有万夫莫开之勇,容我去会会他。”众将亦是上前请战,唯独张郃立在人群中、低低的摇着头,曹操晓得张郃素来凶悍、断然不是惧怕赵云,心中生奇,唤道:“张郃,你为何摇头?”张郃上前拱手说道:“曹公有所不知,山上除了赵云,另有二人。”曹操笑道:“另有二人?哈哈,莫说是二人,便是有两万人,我还怕了他?”张郃道:“刘备若真有两万人,属下当为曹公前驱。只是山上的这两位,一来杀不过、二来不能杀。”他这么一说,众将均是暗暗称奇,心想:“张郃兄弟虽是降将,但也是条不畏生死的好汉子,山上到底是什么人,能要他如此气馁?”曹操道:“什么人比赵云武艺还高?竟然杀不过?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已然平定河北,欲借此声威南下,刘琮望风而降,独独孙权与刘备二人螳臂挡车,我这便率大军将他们碾了,如何不能杀?”
曹操身为竞世之雄,这番话说得自然是豪气干云,众将均觉欣然,胸间更是热血沸腾,那许褚更是上前请命道:“许褚愿杀上山去,将此三人擒来面见曹公。”张郃幽幽道:“许将军勇冠三军,我张郃确实不如你。但你这般贸然上山,莫说仅此一人,便是十个许将军,也讨不了好去。”他语气平稳、往日又与许褚和睦,并不是故意羞辱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