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怎得数年未见,二师哥戾气这般的重了?难道是久随在刘备身边,染了他的习性?二师哥素来仁义,怎会有这么多的人追杀他?他口说‘八十万’大军,天下间何人有这山海一般多的军马?”
乱尘正出神间,军士中拍马杀出一人,正是河北降将张郃。张郃已是认出了乱尘,但他乃是降将,自乌巢战败后投奔曹操,一直苦无出人头地的时机,这一次曹操挥军南来、意欲一统天下,正是他张郃展露手脚的好机会。如今领兵杀散了刘备部曲,独独留了一个赵云擒杀不了,更教他杀了曹操的族子夏侯恩,你让他如何与曹操交代?一个赵云,他就远远不敌,再加一个乱尘,他如何能有胜算?为将者、但求一往无前,如何能怯退半步。他驰马驰到一半,陡然勒紧马缰,跃到乱尘身前,手中拿着一刀一盾,语气却颇为谦恭的说道:“侯爷,十六年不见,张郃向您讨教一番!”乱尘苦笑道:“我早不是什么侯爷了……如今,我只是一个农夫。”张郃道:“农夫也好、侯爷也罢,您武功天下第一,张儁乂偏不服这个输,请了!”话语方毕,刀盾已劈头盖脸的往乱尘头顶砸去。赵云银枪一挑,将张郃的短刀粘在枪樱上,大笑道:“张兄,你若胜得了我,再与我师弟动手也是不迟。”张郃眯了双眼,喝一声好,圆盾往赵云枪身上一砸,翻翻滚滚间连出了三招。
当今世上,左慈普净向心修道,天下五奇隐世不出,乱尘、张宁远离红尘,吕布死后,便是赵云天下无双,当年下邳城下,张郃已知他厉害无比,故而上来便是生平最厉害的连环三招,要的便是抢占了先机、胜了赵云一招半式。但听得赵云赞道:“好功夫!”手中长枪一晃,万千的枪影登时往张郃而去。张郃乃是河北名将,又抢占了先机,被赵云的枪影连连逼退,任他招数变化如何迅猛精微,赵云的枪影始终不离他身前三寸之地。幸得赵云记挂旧情,不肯下了杀手,但他的枪法实在灵动无比,张郃左支右绌、勉力抵挡了十招,已可说是极为了不起的成就,眼见赵云一枪疾刺,张郃左手圆盾在前,右手拿刀来砍枪身,枪尖还未到得眼前,似长了眼睛的灵蛇般斗然大变,刹那之间就从刀盾之间钻了进去,赵云也不取他性命,枪尖在他双手虎口上轻轻一刺,教张郃兵器脱了手去,足下向后跃退了三步,说道:“承让!”张郃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捡了兵器,与乱尘、赵云二人拱了拱手,转身回了行伍中去了。
赵云牵住乱尘,正要与他说话,背后大军中又是杀出四将,四将齐声大叫:“留下命来!”四人各持着一对金瓜重锤,名唤马延、张顗、焦触、张南,与张郃一样,都是袁绍手下降将。赵云笑道:“师弟稍等,待师哥料理了他们。”扭身一转,银枪横扫,直取四将的咽喉。四将武功虽然不错,但奈何赵云胜过他们太多,又与他们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一枪,便同取了四人的性命。赵云越过四将的尸体、横枪卓立,大笑道:“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逾前一步?”曹军诸将面面相觑,再无一人敢上前来与他单打独斗,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吼,说道:“咱们一起上!”战鼓轰擂,曹军一齐拥至,赵云银枪抽拿点刺,如入无人之境,杀的曹军人仰马翻,顷刻间地上已倒了近百人。可人力终归有竭,曹军又悍不畏死,前面的人还未倒下,后面的人又是拥上,赵云跃在半空,但见人头攒动、刀枪无数,更有千军万马从山间拗口往这里杀来。
此时张宁已从屋中走到乱尘身边,眼望刀光剑影,柔柔说道:“曹郎,咱们要不要帮你师哥?”乱尘轻叹了一口气,牵住张宁的手,缓缓说道:“我们已无心世事,奈何又要动手伤人?”张宁道:“想来赵师哥苦战了许久,若是我们不肯相帮,怕是要折在这里了。”乱尘抬眼望去,但见赵云一枪一剑,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饶是如此,曹军人多势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层层围住,赵云一旦纵身高跃,便有数十支长矛钩枪阻了他的去处。赵云武功虽高,于人山人海中,如之奈何?眼下进不成、退不能,反是激得他豪气大起,银枪金剑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威不可挡。
乱尘只觉得手中一松,再抬眼去,张宁玉箫掣在手中,如青烟一般卷入人群,当下便有十来只钩镰来拿她,张宁玉足在镰上轻轻一踏,那些钩镰便如豆腐般碎了一地,兵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张宁已是穿过重围,立在赵云身旁,玉箫轻拿慢打,替赵云挡了一堆兵器,抽出手来拎住了赵云的衣领,道:“师兄,曹郎与你数年未见,你不妨与他叙叙旧,这里交由我了。”赵云哪肯张宁身赴险境,脚下使一个千斤坠,口中呼道:“张宁姑娘,万万不可!”张宁这两年虽是淡了求武的胜心,但她六卷天书淹读于心,又将四象五灵法与九天玄女功练的大成,便是她娘亲甄珠都已不是她的对手,赵云再为尘世第一人,又如何胜得过她?但觉身子被一股柔力托起,飘忽间,落在乱尘身旁。赵云放心不下,待要飞身再入敌阵,却教乱尘拦住了腰,乱尘道:“师哥,这里有我们,你且走罢。”赵云大声道:“要走一起走!”乱尘心中大伤,抚着紫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