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秋去了冬来、冬尽了又是春来,匆匆之间,乱尘与紫烟的伤也渐渐的好了,只是紫烟似是落下了寒疾,一日日的咳嗽,乱尘几番与司马徽询问,司马徽总开些止咳的方子与紫烟吃了,虽是不见好转,但也不算如何的严重。此间乃是司马徽的清修地,那诸葛亮与庞统早已下山去了,平日里众人生活亦有诸多的不便,乱尘屈指算来已是有了小半年,遂领了张宁与紫烟告辞。一直以来,司马徽生怕乱尘伤心,不肯将实情与乱尘说了,此刻他们要走,他便留了书信,用蜡油封了,交代乱尘,将来若有变故、方可拆看此信。乱尘以为里面是什么天命谶言,他对这些东西早已倦了,便收在怀中,缓缓的与张宁二人离了司马徽。
三人下山走了数里,张宁与乱尘相问去往何处,乱尘又来问那紫烟,紫烟却说郭嘉曾言乱尘的斩仙飞刀佚落在当阳,她也没什么其他的愿望,便只想物归原主,见一见这宝物的风采。乱尘与张宁心思细腻,都知道紫烟不过说辞而已,时到今日,三人对这滚滚红尘都已大倦,天下阔大、往哪儿走都是一般的模样,索性往南走了三十里,到得一处名唤长坂坡的旷处,此处依山伴水、花草芬芳,又皆人迹罕至,便在此结庐为伴。乱尘开垦荒地、种植庄稼,张宁采摘野果、捕食肥鱼,紫烟便在家织桑为布,三个人,既不似夫妻、又不似兄妹,便这般平平淡淡、甜甜暖暖的过着日子。
这一日清晨,乱尘独睡在西侧偏房,窗外大雪纷飞、簌簌而下。有三两只燕子在屋檐下新筑的草巢里咕咕的叫着,他又侧耳听了隔壁屋中张宁、紫烟的呼吸声平平缓缓,心中一片淡然。这么些年人世沉浮、情爱挣扎,他终是过上了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两年,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虽是过得清淡,但张宁、紫烟俱是心灵手巧,晓得他爱酒、亲手酿了好几大坛子果酒,每至晚间,总要与乱尘斟满了一两碗。至于南斗当年赠与乱尘的玉壶,虽然美酒不断、又能增补内力,但乱尘已是归隐山林,如何要得此物?便是这酒再奇再香,可及得上二女亲手酿造的甘甜?
乱尘闭着眼睛,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听着屋檐下燕子的呢喃声,又浅浅睡了去。梦至酣甜处,却见紫烟抓住自己的手、正摇着自己,张宁虽也是面带微笑、但眉间隐约带着忧色。只听得紫烟笑着说道:“师父,你可醒了。有人来看咱们了。”乱尘坐起身来,伸手抚着紫烟柔柔的长发,笑道:“傻徒儿,外面天寒地冻的,这里又是个偏僻地,怎么会有人前来?”客厅里有人听得他们说话,高声说道:“曹兄,你藏在此处,可真是让我找得辛苦。”乱尘听这声音耳熟,脑中飞转过一个人的名字,顿时起了警觉,抬头去看张宁,但见张宁眉头更皱,朱唇微启,低低说道:“正是司马懿。”乱尘不修武学已久,武功却未荒废,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堵在了小室门口,更将张宁、紫烟二女护在身后,但见客厅里坐着的,正是司马懿与卑弥呼。想他二人诡计多端,能这样大模大样的坐在此处,四周定然被倭人军队里里外外的包围了,他自己死了倒是不怕、唯独放心不下张宁与紫烟,又见张宁头儿轻摇,他明白张宁此生再不愿动手的意思,与司马懿横眉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马懿与卑弥呼双双自桌间站起,对着乱尘拱手抱拳道:“曹兄,冒昧拜见,还望海涵。”那卑弥呼更是说道:“曹大哥,咱们怕是十六年都未见过面了罢?你还是这般的英俊潇洒呢。”他二人说话平和,全没有当年的那般戾气,乱尘心中暗暗称奇,却不敢放松了警惕,仍拦在门口,生怕他们藏有毒计、暴起发难,将玄黑骨剑持在手中,朗声说道:“我与你们虽是故人,却也没什么交情。如今我已归隐山田,你们还来寻我做什么?”司马懿头颅轻摇,口中却是贺喜道:“曹兄,我见你这剑上灰尘遍布,想来在许都寻到了剑后也没再用过,曹兄杀心褪尽、道心已成,可喜可贺!”乱尘怒道:“司马懿,你我并无交情,为何与我称兄道弟,你到底因何而来?”司马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如此的怨恨我。”乱尘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正迷茫间,听得那卑弥呼幽幽说道:“曹大哥,当年我们贪妄俱在、确实做了不少坏事,好生的对不住。”乱尘越听越是糊涂,问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司马懿微笑道:“什么都不做,只是故友多年未见,想与你见上一面,顺便与你道别。”紫烟此前也曾听乱尘和张宁说过以前的旧事,这才明白眼前的二人是大恶人,瞪着眼睛、翘着嘴唇,说道:“哼,你们算什么故友,又道什么别?”司马懿道:“便是不与曹兄道别,也挂念你这个傻丫头呀。”紫烟疑道:“你……你认识我?”司马懿轻叹了一口气,自言道:“果然是我作恶太多,只能以面具覆面度日,如今我以真面目相见故人,仍引得你们如此敌视。”乱尘已是瞧出了端倪,想了一会儿,大惊道:“你……难道你是……”司马懿点了点头,着手在脸上一抹,正是那郭嘉的模样,再将嗓音改了,笑道:“曹兄,你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