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她身受重伤,却仍想劝慰乱尘:“师父……我……”她心肺受创,难以说出话来,只能微笑着看着乱尘,但见乱尘脸上尽是泪水,抬手来想与他擦了,不料重伤之余,力气难以凝聚,只挣扎了两下,手便软了下去。
紫烟内伤本来就未曾痊愈,这些天来为情爱心伤,身子又是软弱,此刻受了乱尘、张宁、甄珠三人的内力猛击,如何能坚持得住?但觉眼前一黑,登时便晕了过去。甄珠与张宁全未想到这其中的变故,一时双双怔在原地,但留得乱尘放声大哭。
此时此刻,许都城一片静谧,洛水缓缓东流,乱尘哭声越来越小,渐是失了音。今日之变,犹如当年下邳,彼时师姐貂蝉死在自己怀中,如今已是过了一十四年,奈何老天爷如此残忍,竟将同一桩极痛极苦的惨景重演,戏弄乱尘至厮,何时可绝?
紫烟受此重伤,曹植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托住了紫烟垂下来的手儿,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如纸,鲜血从口鼻中流了出来,呼吸都似停了一般。他自小与紫烟一起长大,早将她待作妹妹,此刻陡遭横变,一时难以克制,也不管你是张宁、是甄珠还是乱尘,只是提拳重重的打了,张宁三人心中有愧,也不避让,容得曹植这一般乱打。乱尘伸掌按在紫烟丹田,将温暖柔和的内力拼命的送将过去。过了好一会,也不见紫烟有什么动静。众人正伤心间,紫烟胸膛微微一动,轻轻咳了一声,乱尘心下大喜,掌间内力更催,过了好一阵,但见得乱尘头顶冒出丝丝白烟,紫烟的脸上却是慢慢有了血色,张宁与甄珠又是按住了紫烟天池和后心,三人内力分进合为,终是让紫烟呼吸渐渐起伏。又过了盏茶时分,紫烟眼睫缓缓跳动,微微睁开眼来,轻轻叫道:“师父……”乱尘大喜,手中内力不减,与她笑着说话:“烟儿莫担心,师父好着呢。”他虽是勉力强笑,但眼中尽是泪水,如何能笑得出来?
紫烟小小年纪,却是不以生死为意,微转了头来,与甄珠说道:“掌……可打完了?”甄珠强忍着泪,点了点头,说道:“打完了。”紫烟又道:“那……姐姐……可能与……与我们一齐走了?”甄珠道:“走……她便是与你们去天涯海角,我也应允。”紫烟还要说话,却教张宁轻轻掩住了口,鲜血自张宁的指缝间缓缓溢出,惹得张宁又怜又责,只能柔柔的与她说道:“好妹子,你且睡会儿,我……我好的很……”她抬眼又看乱尘,但见乱尘目光关切,心思俱放在紫烟身上,心里已是明白乱尘待紫烟、待自己俱是一般的好,她争夺了半辈子,到今天能让乱尘笃定了心意,便是与他人同享、又是如何?乱尘这般重情重义的男子,爱便爱得真诚,今日他如此待紫烟、他日也能如此待我罢?张宁越想越是喜欢,竟是在这大悲大苦间生了丝丝的甜意。
三人合力施为,终是逼出了紫烟体内的淤血,可惜一代神医华佗刚刚被斩了首级,不然他妙手施治之下,或许能缓了紫烟的痛苦。乱尘怀抱着紫烟,但觉身子柔软,想要与她接上了断骨,但奈何不通医术,想要唤一两个医生上来,又想紫烟伤得极重、好不容易用内力吊着一口气,若被个庸医笨手笨脚的误了岂不是人生大恨?又看那华佗热血未冷,张口欲言、却无话可说,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张宁晓得乱尘焦急,抽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乱尘的手,轻轻说道:“曹郎,你且休息一阵,我与娘亲与你缓一缓。”乱尘与她苦苦笑了笑,手掌却不离紫烟,二人一时无话,正思绪茫然时,甄珠陡然道:“乱尘,华神医虽死,你却可去荆州寻一个人,他医术高超、犹胜华佗。”乱尘新得了这喜讯,就如那溺水将毙的人抓到一根浮木,也不管甄珠话语真假,急忙问道:“荆州哪里?那人什么名字?”甄珠眼望西南,悠悠说道:“荆州当阳,博望先生司马徽。”
乱尘脑中闪过这个名字,陡然想起当年海陵城中诸葛玄坟前初见、乔玄府中共饮,渐是忆起司马徽仙风道骨的模样,又觉得他贵为“天下五奇”之一、自然有非常手段,心下大喜,也不与众人告别,将紫烟横抱在怀中,与张宁说道:“宁儿,我们走。”他心中满满的都是救人的念头,也不等张宁应话,身子飚空飞转,如那长虹惊天、掠向西南。张宁含着泪水,对着甄珠深深的弯腰一躬,说道:“娘,宁儿走了,您多加保重……”甄珠忍不住拖住了她的手来,但见张宁头儿轻摇,泪水四下飞落,只能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去经年,你也多加小心。”张宁点了点头,与她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来,众人只见白衫如云烟般轻起,化作了一条长长的鸾尾,追赶长虹而去。
乱尘、张宁一前一后足下飞跃,不过大半日光景,已是到了荆州地界,这一路赶来,他左手始终不离紫烟丹田背心,不绝的输以真气。只觉她身子渐渐冰冷、身体也是越来越轻,乱尘心想是赶路所致,既想停下了休息得一刻、又担心误了救治的时机,又焦急又懊恼,却是毫无办法。这么心神分缓间,张宁已是追在身测。二人已行了近千里路程,纵使张宁这些年来武功精进,也无法这般长时的轻功飞跃,况且乱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