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回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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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甄珠仍不解恨,抬手又是一掌打在乱尘小腹上,想那小腹乃人身柔软之地,乱尘毕竟是肉体凡胎,又不肯运功护体,如何能受得了?当即口溢鲜血,冷汗涔涔而下。不过他有意以身痛换心安,嘴角的血迹也不肯抹去,缓缓跪在甄珠身前,悠悠说道:“人有善念,天必从之。人有悔意,天必怜之。我是个懵懂痴呆的闲散汉,此先有负宁儿所托,现在跪在伯母面前忏悔,愿伯母的每一掌都还了她每一年与我受的苦。”甄珠瞧得气苦,对乱尘又怜又恨,说道:“宁儿,你自多少岁认识他,如今又是几何?”张宁柔情望着乱尘,轻轻道:“那一年桃花盛开,我方是及笄,在广宗桃园中见了曹郎……呵,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已二十二个年头了。”乱尘朗声道:“既是二十二年,我便受了伯母二十二掌,倘若不死,我将带宁儿远去,再不问世事。”甄珠道:“好,你欠我女儿良多,也欠世人良多,我已打了你两掌,还有二十掌,你自该受了。”紫烟极是舍不得乱尘,眼望张宁,希望张宁与他求情,却只见张宁目中含泪、头儿轻摇,她又上前抱住乱尘,哭道:“你要打我师父,余下的二十掌容我受了,是死是活,我都心甘情愿。”

乱尘伸手绾了绾她的秀发,又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交在张宁怀中,说道:“烟儿,师父自作自受,只受这二十二掌已是极轻的,你且退开。”随即跪直身子,与甄珠淡淡说道:“请。”甄珠厉声道:“好,你若能不死,我便将宁儿交由了你!”

当下一掌接着一掌的往乱尘胸间、小腹打去,她心中只是愤恨,却不愿取了乱尘性命,只是她早年亦是为情所害,生了个女儿又是耽于情念、弄得如今这般凄风惨雨的模样,这跪着的乱尘一会儿是昔年的青龙孟章、一会儿是黄巾张角,一会儿又是乱尘本人,一会儿又是老天爷亲身跪着,她脑中一片空白,悲情难以克制,下手越来越重,只打得乱尘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张宁与紫烟心间俱是剧痛,双双扑在乱尘身上,但乱尘却将二人轻轻推开,微笑道:“宁儿、烟儿,我一身罪孽,难消难解,今日又舍了道心、与了情念,实乃罪加一等……残生如何,但有了你们,我已知足。我师父曾说,欢乐悲苦、俱常俱在。老天开眼,教我受了这等福缘,怎能无功而受?既有欢乐、不见悲苦,如何能长久?”曹植突然说道:“叔父舍己求仁,侄儿好生钦佩。只是姻缘方起,叔父还未享得这人间真情的欢乐,怎能死在此处?小侄冒昧,且求个情,现下已打了二十掌,余下两掌,便是要打,待得伤好后再打也是不迟。恳请老前辈掌下留情。”

围观的百姓都听得分明,全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恳请老前辈掌下留情。”其实甄珠未料到乱尘心意坚决、又不肯运气相抗,打到现在,气也解了大半,现在又有众人求情,将手掌收了,方要说话,却听得乱尘低低说道:“各位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因果报应,不可违逆。伯母,请!”甄珠听得”因果报应”四字,又气又苦,竟没控制住力道,铁掌啪的一声拍在乱尘背上。这一掌蕴含了她数十年的内力,纵使平日里乱尘运力相抗、生生的受这一掌也是大为难当,此刻一掌拍来、乱尘虽然潜意识里有护体的真气保住了心脉,但肌肤骨肉如何受得?一时间背骨俱断,乱尘狂喷出一口鲜血,跪立不住、身子向前伏倒,脸孔磕倒在鹅卵石上,一时鲜血迸流,也不知是口中所吐、还是伤了脸目。紫烟再也按捺不住,大哭着将乱尘抱在怀里,也不管鲜血污了她的衣裳,紧紧的抱住了乱尘,哭着说道:“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张宁素来冰冷自持,但此刻心里已如滴血,轻捧着乱尘的头,用手帕将他脸庞拭了,低低诉道:“曹郎,你的心意,我已懂了……”乱尘双手轻轻抚摸着张宁、紫烟的脸蛋儿,但觉俱是一般的光滑细嫩,只是一个清冷、一个温婉,他身体虽痛、心儿却甜,将紫烟的手儿交在张宁手里,微笑道:“宁儿、烟儿,古来心意决绝,怎能中途而断?倘若我用情如此,又如何护得你们?”张宁心头又苦又甜,嘴唇咬了又咬,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终是难忍难耐,簌簌而下。

甄珠长叹了一口气,抬手再要相打,却怎料满城百姓随着曹植、郭嬛二人竞相跪倒,与乱尘求情道:“老前辈,莫打了!”她为群情所感,手掌凝在半空,再也打不下来。恍惚之中,只觉一股柔力牵引着自己手掌往乱尘胸口拍去,甄珠心下不解,低眼来看乱尘,但见乱尘目中含笑,正是他发了无形内力牵引甄珠殴打自己。甄珠心下不忍,急忙运力相抗,奈何乱尘内力远胜,不容她有丁点的反抗,眼见这一掌下去,乱尘胸间的肋骨俱要一齐断了,张宁陡然双掌伸出,欲要将甄珠这一掌格挡了,岂料乱尘早有防备,她双掌甫出,便被乱尘借力引力,与甄珠的掌力加在一处,一齐攻向他自己。

但听得啪啪啪的三声脆响,甄珠一掌、张宁二掌俱数拍在人体身上,这三声脆响、显然是肋骨尽断、更是伤及了五脏内腑。随即听得乱尘放声长哭,却见紫烟满脸是血、身子软软如泥一般躺在乱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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