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回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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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行又速,张宁苦候他多年、终是花开结果,生怕将他丢了,哪里肯放缓了脚步?此刻追到乱尘身边,心神渐是一缓,乱尘听得张宁呼吸急促,既担心紫烟安危、又生怕累坏了张宁,一时二女缠绕心头、教他难以委屈了其中一个。他陡然纵身低伏,将张宁背在背上,身下脚步不减,路上行人远远的见了这一男二女,虽是瞧不清脸面,但衫飞袖舞、似天仙飞掠,俱是啧啧称奇。张宁伏在乱尘背上,耳听着均匀的呼吸,鼻中满是他男子的汗味,心想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天下奇男子终是肯放下一切束缚、与自己两情相悦,一时心猿意马、情念靡靡。乱尘精力全放在紫烟身上,只知道张宁双手将自己脖子搂得紧紧的,软玉温香、一如貂蝉下山当年,再看得怀中的紫烟气若游丝,心头泛苦。

眼见太阳西沉,天色渐黑,那当阳还远在千里之外,又不知司马徽住在哪里,心头焦急不已。偏偏在此时,紫烟悠悠醒转,妙目不肯离了乱尘,微微笑道:“师父,烟儿不听话……惹你生气了……”乱尘勉力笑道:“傻宁儿,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且睡会儿,待我寻得了神医与你医治。”紫烟脑中沉沉、直欲昏睡,但她生怕这一觉睡去再也起不来,将螓首儿轻摇,说道:“烟儿不愿睡……烟儿想师父陪着……”乱尘又怜又爱,劝道:“烟儿听话,师父陪着你呢……”他自觉亲昵,心中又是难过非常,语声渐是哽咽,紫烟自己身受重伤、却来关心乱尘,说道:“师父莫哭……烟儿……烟儿好得很。”乱尘点了点头,怕她伤口迸裂,再不与她说话。

这日夜里,算是乱尘一生中最长的一夜,越往南走、气候越湿,本该八月中秋,却被乌云遮住了月亮,西风又是大盛。张宁柔柔伏在他背上、一语也不发;紫烟软软抱在怀里,睫毛紧闭、朱唇微张,虽是沉沉睡去,嘴角仍挂着笑容。他已奔了这么久,可远方如似黑夜,前不见去人、后不寻来者,漆黑漫长、毫无生气。忽听得远处依稀传来金鸡破晓的啼声,那东方的暗无踪迹里缓缓现出一抹红光,起初红光如丝、似线,挂在远处繁密的枝叶上,乱尘越往南走,那红光由丝转团,渐渐红了小半边天,四周的景色这才慢慢亮了起来。待得行至一处水畔,水面上波光粼粼,旭日东出,打碎了夜幕,阳光照在人身上,只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乱尘耳听紫烟微弱的呼吸,多想将她唤醒了,与她一同看这秋日的晨阳。可是……可是……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有情,与彼何殊?

乱尘便这般的思着想着,却见远方一处竹屋,屋前有桌,桌前坐着两名青年书生,那两名书生手中各捧着一卷经书,正摇头闭眼的吟诵。乱尘几个跨步间,已行到他们身前,他口中饥渴,又不知到了何处,便歇下脚来,在桌前草地上轻轻放下张宁,孰知这么一动,张宁已是醒了。那二人从未见过乱尘、张宁、紫烟这般潇洒美貌的人物,只是瞧得呆了。乱尘连问了两句,白衣书生方是答道:“小子诸葛亮,失礼了。”乱尘道:“在下赶了一夜路,向朋友讨碗水喝。”诸葛亮道:“先生稍候,我去去便来。”他进屋舀了一大瓢清水,乱尘接在手中,先缓缓喂了紫烟、又让张宁吃了,自己才将最后的清水一口饮尽。他将水瓢还与了诸葛亮,又从腰间摸出一贯铜钱、放在诸葛亮手上。诸葛亮摇着头说道:“瓢水而已,奈何钱财?先生乃英奇之人,为何瞧不起我?”乱尘原本以为他只是个乡野间普通的书生,不由将他看了,但见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再看另一书生,也是浓眉阔脸、容貌伟岸,二人虽然衣着朴素,但自有潇洒闲逸之气,乱尘心头赞道:“乡野之间,竟有如此人物。”乱尘说道:“受人饮水之恩,无以回报,与两位钱财货物,着实失礼了。”诸葛亮笑道:“先生倒也性情中人,敢问高姓大名?”乱尘牵挂紫烟的伤势,不愿与他闲聊,说道:“在下乱尘,请问这里是为何处?离那当阳还有多远?”他不待诸葛亮回答,又追问道:“二位可知道司马徽老前辈住在何处?”

诸葛亮诧道:“乱尘?你……你……你可是那曹乱尘?”身旁的同伴觉得他失态,推了他一把,笑着与乱尘躬了一个腰,说道:“魏侯大驾光临,小子庞统,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乱尘苦笑道:“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两位先生可知道司马徽老前辈的去处?”诸葛亮回过神来,亦对乱尘弯腰躬身道:“家师正在府中清修,容孔明为侯爷引见。”乱尘一听他俩是司马徽的徒弟、而司马徽正在屋离,心中焦急、也顾不得礼数,抱着紫烟、便往竹屋里闯。

他前脚刚迈,诸葛亮、庞统双双抬步相追,此处与竹屋隔着四五丈的距离,乱尘一个迈步间便进了屋中,诸葛亮、庞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般的思道:“好快的轻功,怕是师父与几位师叔伯皆是不及。这曹乱尘享誉江湖数十年,当真有惊人的艺业。”

乱尘见正屋无人,又将左手边的偏房木门给撞开了,但见屋内空空无床,青砖铺地,地上放着四个蒲团,想来是平时师徒讲经听课所用。当中的蒲团上,闭目坐着一位老者,那老者发须已然花白,但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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