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回 夜台醉清愁,脉脉不得语(下)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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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名为请罪、实则邀功,只是眼下自己还用得着司马懿这样的聪明人,并不是除他之时,遂是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数声,将司马懿扶起,说道:“我大汉庭官百数,九州郡守县僚更是数以万计,要是各个都如你这般忠君体国,我大汉何愁中兴无望?我董卓又何愁事体繁多、能臣寥寥?老夫若是罚你,天下人岂不寒心?”

董卓这话完全是学那司马懿,名褒实贬,亏得司马懿脸皮厚过城墙,一点都不以为意,竟是谢道:“太师知遇之恩,小人誓死以报。”见董卓嘿嘿连笑了数声,也不答他,这才对蔡琰道:“蔡姑娘,老夫先前受你赠物之恩,一直不得回报于你,今日既是见了,你不妨说些个你想要的物事、抑或是什么心愿,老夫替你圆了,也算两不相欠。”

蔡琰讶道:“我……我何时赠过什么物事与太师您?”董卓只是微微而笑,将脸转向司马懿,蔡琰尚未明白过来,病榻上的乱尘却是长长一声叹息,说道:“蔡姑娘,太师受你了三样物事,计有一绢一书一画,你这三样物事可算是宝物了,太师便是这样引我入彀,至得今日,恩义人情进退两难。”董卓听乱尘这话说的甚是悲戚,纵使枭雄跋扈如他,也不免生出了些许羞愧之意。

蔡琰这才明白了过来,手指司马懿,怒道:“你,你!你骗得我好苦!”司马懿丝毫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蔡姑娘可莫要血口喷人,小生与你结交多时,未曾骗你一事一物。”蔡琰胸膛不住起伏,道:“你……你谎称曹家兄弟,与我套上近乎,又以文辞书法讨我欢心,使我误以为你是一名好于山水、遣意画辞的旷迈君子,故而向你吐露心声,更是被你骗得我丝绢书画用以害人……你……你……你好生无耻!”

蔡琰本是司马懿飞黄腾达的第一步棋子,司马懿能有今日,一切皆是由蔡琰这三幅书画得来,但此时的蔡琰与他司马懿已是弃子,他本是心胸狭隘,听得蔡琰如此辱骂自己,心中已生险恶之意,遂大声喝道:“大胆刁女!我得你书画,尽数赠与了太师了,有所谓明珠当遇雄主,这本是如鱼得水的好事,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恶事?你口出不逊,难道对太师也早有不敬不满之心了么!你可知意欲谋反,在我朝可是斩首抄家的大罪!”

蔡琰腹中虽有诗书才华,但她毕竟是个弱小女子,心地又是纯真善良,又如何斗得过这奸猾阴诈的司马懿?那董越再是浑人,也听得出司马懿这话中的歹恶用心——这司马懿这条疯狗可是在仗着他叔父的威势恐吓蔡琰来了,这一顶意欲谋反的大帽子扣下来,莫说是蔡琰、便是她生父蔡邕、义父王允也是担当不起。他与蔡琰并无交情,但瞧得这司马懿着实欺负人的狠了,心里甚不舒服,但董卓毕竟在场,他不好与这司马懿撕破脸,只好大声嚷嚷道:“人家一个小姑娘,本是天真浪漫之时,你这司马懿,莫要拿这些不着调的大话来吓唬人家。”

董卓原本也是厌恶这司马懿的无耻,但毕竟身为人主,不便说得些什么,这董越虽然鲁莽,但却是歪打正着,将他自己的心声说出,倒起了奇效。那司马懿毕竟要顾及董璜董越两兄弟的身份与面子,自是退在一边,不再咄咄逼人的欺负蔡琰。蔡琰眼睛通红,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辩不过这司马懿了,又觉得很是对不住乱尘,趴在乱尘胸腹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乱尘身在病榻之上,方才众人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但这司马懿诡辩无双,自己一来辩不过他,二来厌他污糟,实不愿与这等厚颜之人多言半句,只是轻轻拍着蔡琰的后背,安慰道:“好妹子,莫哭啦,哥哥没怪你呢。”

蔡琰泣道:“曹大哥,我……我对不住你!”乱尘心想,与其言语劝慰,不如教她让将事情缘由吐露出来,那司马懿再是奸猾,但毕竟瞒不过董卓,伸手轻轻揩去了蔡琰的眼泪,柔声说道:“好妹子,你莫要再哭了。你到底是如何识得这位司马公子,又是如何赠与了他书画的?”蔡琰呜呜咽咽道:“曹大哥……我……我……”乱尘又轻拍她的香背,说道:“你莫要急,慢慢说,哥哥听着呢。”

蔡琰又哭了一阵,心绪稍稍安定了些,这才说道:“……那一日是二月二十七,正是冬过春来之时,我久处洛阳,未曾见过这长安的春日,便向父亲告了假,去那郊外春游,不巧在终南山上迷了路,便识得了他司马懿……”乱尘边听边想:“不错,大师哥因我在虎牢关大败,兄长连同孙坚刘备等人一路进击,到得年底时分,已是直逼到洛阳城下,其时关东兵盛,太师的西凉军马不能抵挡,太师便纵火焚烧洛阳、迁都于长安,正是二月份的事。蔡琰妹子自小便在洛阳,没见过这西都长安的风景,她本是个清俊含润的才女子,这终南山《左传》言其乃九州之险,太史公亦言其为天下之阻,其余的骚客才子更是赋情无数,她心生向往,一时贪玩,迷于山道之中,乃是常事。只不过这司马懿野心勃勃,又怎会有先贤的闲暇踏青之情?以他事事计算的性子,蔡琰妹子迷途偶遇之事,应早在其算计之内。”

听得那蔡琰又道:“……那日天色昏黄,他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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