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回 夜台醉清愁,脉脉不得语(中)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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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来,双手扶住贾逵,以大夫之礼将他扶起,随即又对贾逵所带的诸军士说道:“得亏将军瞧得起老朽,将这等性命攸关的事都不肯隐瞒,老朽感激不已之余,陡生了与各位结交之心,还望各位将士不嫌我王允老迈……”贾逵不解道:“司徒公这是……”王允笑道:“李傕乃边鄙之人,既无远略、又无近志;吕温侯勇武过人,治兵有方,一身武艺,更是傲绝人世、天下无双,诸位转投明主,乃是大丈夫应有之义。只不过那吕府尚有十里之距,我这小老儿的旧府却是近在眼前,诸位为何舍近而求远呢?”贾逵讶道:“司徒爷的意思是……”王允点头道:“若是各位不弃,不如留在王某府中,虽说咱们好男儿大丈夫思家报国,不提俸禄爵位之事,但各位若是肯助我王允,王允定然优厚以待。”

贾逵、张达等一干兵士闻言,各个大喜过望——这王允素不求人,便是江湖上成名的豪侠前来府中讨爵他都不收,今日能得当朝司徒青眼有加,乃是祖上积德的大富大贵之事。莫说贾逵这等想干一番事业的豪杰觉得有了一展宏图的舞台,便是张达这等名利之徒想那周仓、裴元绍二人虽是这司徒府的护院总管,但官秩俸禄却是比肩于郡县太守,正所谓高处好乘凉,王允尊口一开,不正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

只听得众人一齐跪伏于地,对着王允行那士遇知己的三叩九拜大礼,更是齐声呼道:“自今往后,我等誓死追随司徒爷,司徒爷但有吩咐,刀山火海,终不言悔!”

小楼窗前,青灯如豆。

天际间的闪电越闪越急,呼呼而起的大风更是将他的衣袖鼓的猎猎飞舞,可到得此时,这一场本该瓢泼而下的暴雨,还是未落得一滴下来。

乱尘立在窗外,望着小楼里貂蝉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已有了多时?兴许他自己也是记不清了。他只是怔怔的望着貂蝉,望着青灯里的那个盈盈而立的红裙师姐,他在想,这些年过去了,师姐依旧是颦笑嫣然、花貌如昨,半点都不曾变了昔年的模样罢?……可是,可是师姐怎的到现在都不对我言语半句,她……她把我……把我这个小师弟给忘了么?

天空陡然一片煞白,随即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雷轰声,看这阵势,那片乌云终是已将这逼仄仄的长安城给笼罩了罢?这雷声如鼓,每一声都敲在乱尘心里——师姐,昔年常山之上,每逢这种雷雨时,你总不允我在屋外贪玩,进屋后,又会讲一些做人要清白堂正才不致被这天雷所毁的典故来,怎得今日,你却不再唤我,难道是……是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对不住‘清白堂正’这四个字,让你厌憎了么?……是呢,桃园别后,我误以为你亡殁,便整日价借酒消愁、醉生梦死,这些年来过得浑浑噩噩,将师傅的教诲与你的希望尽数忘在脑后,你这才恼我、怨我的罢?……

乱尘正沉于遐想与自责之时,一阵大风从窗间灌进屋中,将那盏豆油青灯的焰苗儿鼓的忽明忽暗,貂蝉那窈窕婀娜的身子似被着阵夜风所激,原本映在红墙上的影子也是忽短忽长,乱尘只觉得心疼时,又听得貂蝉香背微颤,竟是轻轻咳了数声。乱尘心中容不得师姐沾上着俗世间的半点尘埃,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想去扶那飘摇不定的影子,口中更是轻声呼道:“师姐……”可他心中对貂蝉说不尽的眷恋与愧疚,师姐这两个字他方是说出口来,便已悔了,后面想说的话,却是生生的吞进肚中,无论如何,也是开不了口了。

可,天意偏是如此弄人,貂蝉听得他这一声情深意切的呼唤,念想起昔年常山之上二人无忧忧虑、相依为伴的时光,缓缓的转过身来,在轰雷闪电的交织里,将一张悲怅远大于欢喜的惨白俏容现在乱尘眼前。

这闪电只不过一瞬之间,可貂蝉的样子便已深深的刻在乱尘眼里,这八年来,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师姐,容貌虽是半分未变,可她眉目间的惆怅却是增了许多。乱尘看的心中说不出的揪疼——师姐这般苦楚,皆是由我这个罪人所致,她日夜念想大师哥、本就疾苦非常,好不容易与大师哥相认相亲,可今日又是听闻皇帝将她赐婚于我的噩耗,这眉间的惆怅添的无以复加、又如何可消?我……我……我到底该如何使得?

貂蝉瞧得乱尘这萧索彷徨的姿态,心里也不是滋味——举世皆知这个小师弟念怀自己已久、情至深处世上已是无人可及,她又怎会不晓?可自己早已心有所属,这人世间的情爱一物,又岂可勉强半分?她对乱尘怜兮也好、伤兮也好,有些话是不肯、也不能说出口来的……可眼看暴雨将至,总不能让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师弟在这惊雷暴雨里站上个一夜罢?貂蝉无法,只好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小师弟……今儿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罢……”

貂蝉的音声婉柔,与昔年无异,乱尘仍是听得悦耳无比,可心中却是苦痛难当,一道闪电劈在院中,他抬头正见着貂蝉眉头紧蹙,这笑容勉强无比,再也忍受不住,说道:“师姐,你莫要伤心……王司徒既是不允同我进宫……进宫面见圣上,我……我这便孤身一人闯……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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