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回 夜台醉清愁,脉脉不得语(中)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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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司徒公,小将与这位朋友乃是今夜初识,方才魏侯硬闯府门之时,这位朋友见我不能阻拦,这便施予援手,小将感激之余,还未闻得这位朋友的姓名。”王允哦了一声,道:“竟有此事?”那贾姓校尉见王允问起了姓名,当即答道:“末将贾逵,不然扰了司徒公的清听。”王允心想这贾逵能见义勇为,已是与现今诸多的长安兵士大大不同,对他不免起了爱才之心,又想自己克日便要起兵暗杀董卓,正是急缺人手之时,此人若是晓以大义,倒可成了大汉中兴的功臣。他既有了收拢之心,便说道:“今夜天气甚坏,怕是一场暴雨也是少不了,将军若无急事,不妨在我府中叙上一叙。”

那贾逵心想他这一帮弟兄还要去投那吕布,但王允面前又是不便道出,只好支吾道:“这……”王允讶道:“贾将军可有难事?”贾逵方要答话,那姓张的老卒却是抢在前头,对着王允与蔡邕等人躬身大拜,说道:“小人张达,叩见诸位大人。”话说这张达生的鼠头獐目,莫说是王允这等精练无比的官场老臣一眼便瞧出其心术不正,便是蔡邕、邓谡等人也是觉得他模样鬼祟、浑不似个好人,他原先立在贾逵所带的一帮兵士中尚还不以为意,此刻上官正对答问话,他却僭越抢话,更是自报家门,生怕他人不晓得似的,可算是不敬不诚了,但王允领他今夜相助的情分,不与他追究,淡淡道:“不知这位张军士有何见教?”

王允深谙言语之道,他二人一个是当朝司徒、一个是军伍兵卒,身份地位不可谓不悬殊,王允这“见教”二字,自有奚落嘲讽之意,常人听了自会觉得尴尬无比,可这张达的脸皮也真是厚得可以,竟丝毫不以为意,腆着脸笑道:“启禀司徒爷,小的们仰慕司徒爷已久,今夜终是能逢得这样的良机见得您老人家天颜,本该在府中恭聆司徒爷的训导才是,只是小的们今夜确有要事,若是不走、拖到明日,事情说不定就有了变数。”

这张达口舌如簧,说话一套一套,与宫中的那些宦官别无二致,莫说是王允厌恶不已,便是那贾逵听了都是不喜,心道:“咱们去投那吕布,今夜去投与明晨去投,本来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我方才欲要婉拒司徒,乃是生怕司徒爷知道咱们所属李傕却去投那吕布,让他老人家以为咱们是些背主求荣的无耻之辈。你倒好,这一招‘欲擒故纵’玩的却是顺溜,我不说也是不行了。”

可王允是为何人、什么样的官场博弈、言语陷阱他没见过?张达既是诱他问话,他偏是不问,反而对贾逵说道:“王某本是有结交之心,怎奈诸位兄弟今夜尚有要事,有所谓‘天子守国门,将士护社稷’,老夫乃是一介书生文臣,这行伍将的军情一事自不好阻拦,诸位来日若是得闲,再来府中一叙。”言罢,他大袖一拂,便欲转身而去。那张达这才发现自己玩砸了,但王允既是要走,他脸皮再厚,总不能上前用手拉扯罢?

张达如此窘态,王允自是见得,心想今日既已给了这等阿谀奉承的小人一个教训,用不着与贾逵与其他军士为难,转头又对邓谡道:“邓谡,这位贾将军既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妨送他一送,若是贾将军今夜军务事上有什么为难之处,我准你一夜假,更允你调拨一队人马,陪得贾将军去料理了。”王允这一番话可真是恰到好处,贾逵一众人等要去投那吕布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体,若王允遣派邓谡这么一搅和,岂不是满城皆知?李傕此人极好面子,若他们私下里去投了吕布,他兴许还不以为意,但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他不肯善待同乡部曲,引得一干老兄弟们去投了吕布,这份老脸可是丢大了,到时候就算吕布有心想保,与那李傕明火执仗的生隙作仇,闹到董卓那里去,贾逵这些人定捞不着什么好果子。

贾逵心道:“司徒爷在官场上摸打滚爬了一辈子,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识过、什么样的人精没遇到过?我们身着巡夜的甲衣,本就无所谓什么军务之事,再说长安军甲十万,乃是重兵之所,袁绍那帮家伙便是有心想打也是打不进来,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要事?更何况,司徒爷乃是清流之首,咱们西凉军马一向与他不合,又怎会大半夜的跑来帮他捉拿贼人?他定是吃准了我们另有所图,这才使这等激将之法,若是咱们就此走了,明日咱们的行径说不定就传到李傕耳中了。张达,你可害苦我也!……不行,自古最忌犹疑不决,我既然有心背弃李傕,不若赌上一把,把今日实情与王司徒说了……都说王司徒明晓事理、待人宽厚,待我详陈之后,说不定能替我瞒住今日之事。”

他想到此节,当即对着王允跪下身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王允故作讶道:“贾将军这又是何意?”贾逵微露苦笑,说道:“司徒爷有所不知……”他长跪于地,如此便将众人多年来的积怨、今夜转投吕布之意,以及路上偶遇乱尘、误以白影为鬼的诸事始末尽数说与王允听了。王允闻听之时面上虽是毫无颜色,但心中却是大喜,待得贾逵说完后,他已是有了计较——既然贾逵对自己和盘托出投奔详情是在赌,那自己不妨也是赌上一把!

只见王允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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