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背主求荣的狗辈,素来瞧他不起,加上她自视甚高,想这万物众生有朝一日都将为她座下跪拜的臣子,故而言语间对盟友李儒也不怎么客气。
李儒见她如此倨傲,不由有些恼火,心想:“你每次见我,都让我坐南朝北、正面于你,以示臣子拜见之意,我也忍了。可你今日乔迁新府,唯独我一个人前来道谢,你这做主人的,场面上的客气总要做的,竟连一个“请”字都不肯言说,足是欺负得我狠了……嘿嘿,为了我的大业,我再忍耐个几日,也是无妨。他日待我大权得手,你们这些狗狼倭贼,一个都跑不了!”他心中敲定主意,只是呵呵一笑,跪坐在下首。
宾客既至,这场夜宴便可算是开了席。李儒一跪坐下来,便有侍女上前替李儒杯中填酒。待李儒杯中酒水注满,卑弥呼这才举了一只羊脂白玉双耳酒杯,淡淡道:“今日寡人身体微有不适,饮不了多少美酒,这便先干为敬,聊表谢意。司马懿、难升米,你二人代我好生的招待李博士。”言毕,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兀自起身离席,去了阁楼上。
李儒全没想到这卑弥呼仅是喝了一杯酒,便离席而去,实是气的很了——他在董卓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汉室天下,上至皇帝小儿、下至满朝文武,哪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今日竟被这倭人明目张胆的羞辱,他恨不得将手中酒杯掷在地上,当场拂袖而去。幸得他城府深厚,强压着心头怒火,佯装关切之意,对难升米道:“国主为大事日夜操劳,国师这做臣子的,可多要体恤些了。”难升米早看出李儒说话时面上肌肉不停的抽搐,实是口是心非,他是个人精,哈哈笑道:“有劳李先生操心,老衲先替国主谢过了。来,来,来,李博士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宴席也算尽了味儿。席间李儒与难升米虽是一直哈哈大笑,互相敬酒,司马懿从旁微笑,少有言语,看上去气氛还算融洽。但三人各怀鬼胎,内地里早就将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眼看已近三更,李儒假装醉眼惺忪,打了一个呵欠,道:“国师、公子,今日雅兴酣畅,李某多谢款待。只是时辰已经不早了,李某这就告辞了。”他正欲起身离席,却听司马懿双掌轻拍三声,厅中侍卫闻音而动。李儒脸色大沉,暗骂道:“糟了,今日可中了倭人的道儿了!今日那是什么乔迁宴哪,这分明是鸿门宴哪!这司马小儿的三声轻拍,可是叫刀斧手上前要将我拿下了!可我与卑弥呼结盟,此间大事未成,她没理由要现在设计杀我啊?”他不动神色,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司马懿呵呵一笑,道:“今夜咱们如此雅兴,不妨多加两道大菜。”李儒道:“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李某腹中饱满,实是无福再消受的公子的山珍海味。”司马懿道:“先生稍安勿躁,待这两道菜上来,你定会欢喜不已。”说话间,那满厅的侍卫与婢女已退的一干二净,这厅堂见只剩下他三人。李儒见侍卫身动并非是要取自己性命,心下稍稍安了些,便道:“公子如此好意,李某若加推却,未免不恭。有劳公子上菜罢。”
司马懿双手又是轻拍,一名侍女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手中端了一张两尺见方的金盘。李儒观她服色不俗,猜她是卑弥呼身边的近身侍女,又见这金盘上笼着一顶银罩,生怕他人知晓一般,心中生奇:“我颐享荣华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奇珍美味没见过?是什么样的美食要倭人如此大费周章,竟搞的如此严密?还有,若是菜肴,总要自后厨中传出,可这楼阁上乃是卑弥呼的居处,这婢女怎么就从楼上端了盘子下来?此间阁楼原是那皇甫嵩闺女所住,这家伙虽然古板粗鲁,但也没听说过有这等奇怪的嗜好,将厨房建在女儿的闺阁中……倭人本就邪里邪气,这司马小儿更是邪上加邪,到底在搞什么鬼?”
侍女将金盘放至桌上正中,却是久不掀盖,李儒身为客人,虽是奇心甚盛,但不好亲自动手。他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发声问道:“公子,既是好菜上桌,为何久不示人?”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先生莫急,这道菜美味异常,故而烹制方法远异寻常,需要再待得一会儿。”
李儒盯着那金盘,又等了约莫一柱香工夫,那司马懿这才道:“时辰刚好,这便请李博士亲手开盘。”李儒心中早就不住嘀咕,见司马懿终是开口应允,原是想一把就将银盖掀开,可头刚近到金盘前,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他心中猜测,莫不是猴脑、生鱼这一类活吃的食物罢?他拿眼一瞧,却见金盘银盖的缝隙处已有鲜血溢出,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一面掀盖一面心想:“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有这么多血?”
他银盖甫掀,被黑血溅了一身,他拿眼只瞧了盘中物事一眼,便惊得一下子坐倒在地——那金盘中所盛的,赫然是一颗人头!那人头双眼凹陷,已是没了眼珠,眼眶处鲜血漆黑,方才掀盖时四溅的黑血便是这眼眶所发。那人头上更是没有一根头发,鲜血从发根处四溢,显然此人生前被人揪住头发活生生将头发连同头皮一齐撕了下来。李儒再瞧那颗人头,非但没有眼珠,连双耳、眉目、鼻子、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