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怔怔的盯着乱尘眼睛,似乎要从他无神的眸子里找出答案:“曹少侠,你这又是何苦呢?”乱尘道:“贾先生好意,乱尘心领了。乱尘是为铮铮男儿,当不侮于世、不欺于人,我若是得了太师解药,再行反悔,岂不污了自己名节,愧对这一场肝胆年少?”
“大胆小贼,你竟欺我主!”那樊稠、李蒙有心向董卓邀宠,猛得齐声开口大喝:“黄口小儿,你既已向太师叩首降服,怎得出尔反尔?”乱尘没料道这二人情绪会如此激动,但心想自己将死之人,与他们多言无益,遂不再答话。
却见那先前的黑衣客走到陷坑前,正声道:“曹乱尘,我李儒当初在隐龙军帐间因你作梗,失了一只眼招子,原对你颇多忌恨;虽与你相交不多,但平日里听说了你你诸多的烈迹,今日更见你不畏生死、不恋红尘,你名为乱尘,取意乱世之尘、不萦于物,当真对得起这‘乱尘’二字!但人各有志,李某追随太师,要成张子房之功、姜太公之业,故不能相救。但李某甚敬你男儿本色,恨不能引为知己,今日便敬你一杯!”
乱尘知晓李儒乃是董卓亲信,更是久闻他奸诈诡变,想不到今日当着众人之面,竟丝毫不顾董卓脸色难堪,对自己说出这般言语,不由得对他生出一股好感。待李儒将那酒用绳子缒下坑来,乱尘接在手中,道:“今日结交,倒也不算太迟。乱尘先干为敬!”他捧起酒杯,将酒一口喝下,只觉一股火热之气从喉咙直串入腹中,不由得心中一惊,寻思道:“这酒怎地如此古怪?”李儒又掷下一只酒壶来,高声道:“好,好!你不念我声名狼藉,我不念你少年无知,你我人生相逢一场,前有仇怨愤懑、今日唯剩酒缘,咱们再干三杯!”
乱尘心想:”我既已中了那断胆剧毒,命不久长,这酒虽是辛烈,难不成还有毒?他李儒虽人品不堪,但此时待我一如知交,我乱尘何必拂了人家好意?”当即斟满酒杯,又连饮了三杯,只觉越喝越是辛辣,胃中犹有一团烈火灼烧,乱尘心念一动:“他这酒水必有怪异。就算再辛烈的酒,也不能引得人如此腹痛、有如刀割。呵,男子汉大丈夫,当直面生死,他纵是毒上加毒,与我又有何干?我乱尘鼎鼎男儿,切莫失了豪气!”一仰头,又喝了三杯。
那李儒忽道:“乱尘,你就不觉得这酒有毒么?你当日刺瞎了我的眼睛,怎不防我今日借机报仇?”乱尘凄然一笑,说道:“乱尘本就命在旦夕,李先生又何必费心费力杀我?在我临死之前,赐了这壶美酒,乱尘再是狂傲,又怎能拂了先生好意?”于他内心深处,反而盼望李儒这酒中当真有剧毒,与那断胆混在一处,自己饮完即死,早日了了这一场乱世尘烟,去那黄泉下见得师姐时,也不知她是否要责怪自己一如常山时的那般任性放纵?当即又连喝了数杯。到得后来,他果然觉得胃中的热气已散尽浑身诸脉,与那断胆阴毒搅在一处,如双蛇缠斗,或齐头并进、或分而急冲,直痛得他汗水淋漓,内衣湿透。便在此时,那贾诩不顾张济、张绣二人的阻拦,亦是捧了一杯酒走上前来,对乱尘躬身三拜,道:“千言万语,唯只一杯。干!”
乱尘强自坚持,才从牙齿间勉强逼出一声,道:“干!”他正要举杯再饮,却听大殿屋顶轰隆一声巨响,竟似有人以火药炸碎一般,更落下无数青砖黛瓦,一时间尘烟密布,众人皆看不清殿中情景,只听那董卓厉声呼道:“左右卫士何在?”
众人皆慌乱间,却不曾察觉那屋顶破洞处已甩下一条铁链,足有十丈长短,悄无声息的探到乱尘陷坑之底,再那么一卷,往乱尘腰间一缠,随即提起。
此时尘烟已散了不少,那牛辅眼尖,看到屋顶有人,喝骂道:“大胆贼子,竟敢夜闯郿坞!”众人听他骂声,不由抬眼一看,却见屋顶上站着两名黑衣大汉,二人一高一矮,但均身材魁梧、脸蒙黑布,只露出了眼睛,显然是故意隐瞒身份。
那二名大汉知已被察觉,四手齐使,要将乱尘拉上屋顶。殿内众人厉声呼喊,瞬时之间长枪、利箭,各种各样的长物都向乱尘和那二人投去。黑衣矮者不得不腾出双手来,从背后抽出一把精钢朴刀,这人双手肌肉粗壮、青筋凸起,显然是个使刀的好手,但见他口中嗬嗬呼出声来,将那把精钢朴刀竟然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只听叮叮当当响声不绝,那一众长枪利剑均被他钢刀扫落。
但那铁链既长且重,原本两人合力相提乱尘便已甚是吃力,他这番抽刀相挡,那黑衣高者自然承受不住,脚下一软,连人带链一同滚下了屋顶。此时乱尘方刚从陷坑中出得身子、离地不过七尺,眼看二人便要一齐落到那陷坑中,好在那人应变甚速,半空中身子就着铁链一裹,竟将铁链连着乱尘一起裹偏,这才落在大殿上。
此时乱尘中毒已深,本就眼中血红迷糊一片,经由这么重重一摔,更是摔得昏昏沉沉,只觉体内体外痛彻入骨,嘴里也是一甜,忍不住呻吟出声。但他向来性子倔强,只出了一声,便硬生生的将口中鲜血咽了下去。
那黑衣矮者见同伴与乱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