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原也以为曹嵩一行六人有得非常手段、能治了这张闿,孰料事情竟演变成这般模样,再也忍耐不住,当即从桌间跃起,伸手抓住了张闿的刀背,朗声道:“休得伤人。”他陡然起身,把群匪吓了一大跳,都在想:“这小子是什么人?怎的连蒙汗药都没效果?”那张闿大刀被乱尘拿住,原也忌惮他武功高强,愣了一会儿,却觉得乱尘手上没什么力气,手腕微一用力,已是轻轻松松的将大刀给抓了回来,不由得笑道:“浑小子,爷爷念你也是个练家子,今日也不与你为难。你拿了你的东西,快快的给爷爷滚了罢!”
乱尘亦是笑道:“你拿了你的东西走了,我也不与你们为难。”群匪见得他这么个少年模样俊俏,说话行事却是这么疯疯癫癫,均是大笑,那店主更是将一个肥脑袋直摇,说道:“贼小子,莫要逞强了,快快滚了罢!”说话间,伸出右脚来踢乱尘屁股。乱尘微微笑道:“你非要滚,我便让你滚上一回。”也不回头,右手一抄一扭,顿时便将那店主放倒在地上。乱尘虽不能使得内力,摔店主这一手不过是靠手上的巧劲,不过店主的武功却也差强的可以,竟被他这么轻轻松松的放翻了。那店主的老婆儿子见得店主受辱,哇哇叫着,各提了一把菜刀往乱尘身上砍来,乱尘侧身一让,双手左右箕张,顺着他二人的菜刀而上、捏着了他们的肩膀,稍稍用力,便将他二人的肩臂关节给卸脱了。
乱尘露了这么两手,群匪这才不敢将他小觑了,张闿更是喝彩道:“好身手!”乱尘笑道:“承让。”张闿又道:“小兄弟,你这两招擒拿手法我也曾见过,名唤做‘翻云手’,不过这‘翻云手’乃是家师不传之秘,连我都不会,你又如何会得?”乱尘心想:“原来这张闿已不认得我……哼,便是你们当年纵兵劫掠,害得师叔大事不成,更害得我师姐惨死……到现在你们还是死性不改,我也不愿与你们多生什么瓜葛,不认得便不认得。”嘴上说道:“能制人的便是好武功,你管我是从哪处学来?”
张闿冷冷一笑,道:“如此,便是说不得了。”他这般说话,便是拉下脸来了,那店主等人也不待他吩咐,高声喝道:“四大金刚,给我砍了他!”便见得刀光直闪,四名汉子已是扑到乱尘身前,疾砍乱尘四肢。乱尘毕竟不能使用内力,数年来又不曾与人动手,此时也不敢过于托大,呛的一声,拔剑出鞘,凭着本力与那四刀一交,直撞得火星四溅。那四名汉子本是军伍出身,刀法虽不见得有多高明,但胜在进退有度,见得刀剑相击,顿时回力抽刀,上撩下砍、左劈右斩,行动一致却又各司攻守,刀刀均是乱尘要害。
乱尘自打创出无状六剑以来,第一次使剑与人对攻,故而虽是剑术精湛、却是缺乏那临敌应变的机巧。此刻这四名汉子相攻,他若是能使内力,自然能凭内力将他们大刀震脱了手,但现在他手中仅有一把长剑,非要以此伤人才可制敌,只得将那无状六剑死板的使将出来。那无状六剑乃是世间上最为神妙的剑法,现今乱尘虽是使得刻板,但于他人眼中却是精奇无比,但见得这一把长剑有如飞燕,忽上忽下、忽刺忽削,端端是眼花缭乱,眨眼间已是将那四名汉子自凉棚中逼到那大雨里。
张闿见得四人难以应付乱尘,眼睛一斜,又有四人呼叱,抢入战阵之中。这四人又是同使长枪,两近两远,与方才四名刀客混在一处,直来直往的猛刺。乱尘已是持剑打了一阵,手上剑法也不似方才那么窒塞,大喝一声,长剑舞的更严更密,似那穿堂燕子般在八人中间来来去去,竟也抵挡了下来。张闿平日里与部下练武,那四名刀客齐上尚且支撑不住,何谈这四刀四枪如网般的远刺近攻?他素来心胸狭隘,见得乱尘这般了得,起了嫉妒之意,大喝道:“大家一起上!”群匪们得了号令,呼啦啦的抢出凉棚去,里里外外的将乱尘围住。使刀剑钩刺这些短兵器的,便是抽着空上前打上乱尘一两下子;使枪戟镗链的,远远的向乱尘攒扫砍绕,直欲乱尘围殴致死。
初时乱尘见得如此之多的人围攻自己,原也生了惧意,但事已至此、走又走不脱,索性将心一横,一把长剑纵横疾舞,虽然他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人,但便是这么一把寻常的长剑挥洒抵挡,却当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那张闿亲自下阵,群匪自是卖力,有几个贪功的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反让自己撞上了乱尘无状六剑的剑招上去,连手脚经脉都被挑断了。
再斗得一阵,乱尘的惧意渐消,剑法越使越是圆浑通融,反倒是张闿越打越是害怕:“这一次我带来的兄弟何止百人?其中也不乏好手,竟是奈何不了一个毛头小伙子!今儿这人,可是丢大发了!”他心中正焦躁间,却觉得手上的大刀猛的一沉,一股巨力压将下来,再抬眼时,乱尘的长剑已削至肩膀,幸好他身边的手下急忙施救,不然自己这条右臂纵是不断、大刀也要脱得手去。这般巨力,非得有数十年的寒暑内劲方可,这少年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有如此内力?他不由得抬眼看那乱尘,正撞见乱尘目中疑惑无比的眼神。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