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他们波斯人是外来的。可人家哪能善罢甘休?纠集起来舞舞咋咋来理论,两下一交手,商人是不堪一击嘛。地方说占就给占了,就这么蛮横,就这么无耻,现在想起我都臊得慌。”
得仁头一个按捺不住,“这是不叫人活么?你就是一个瓜怂,还好意思社哩,羞你先人咧。”
何丐头伸长脖子强调道:“所以嘛,事态一稳定,我们几个马上告退,这种事我是不想再管了。”
李晕拍着桌子一锤定音,“看看,一定是波斯人来寻仇的,干了伤天害理的亏心事,讨债鬼上门催命来了,说不定人家都到门口啦!”
“砰砰、砰砰”真的有人在敲着质库的大门,得仁向大家使了个眼神,何有佳心领神会,像受惊的兔子一般钻进地洞。
其他人保持缄默,只有谢掌柜一个人走向木门,“谁!抓来?俺弄捏儿睡类,明个儿再来喽。”然后他窸窸窣窣地脱了外衣,又故意抖了抖重新穿上,还假门假事地打了声哈欠。
“哒,伯又脱衣服咧。”衮师瞧他一举一动甚是有趣,面对父亲嘻嘻笑着。
“嘘”商隐让儿子轻声,可门外的来人更是小心翼翼,压低嗓音悄声说道:“保吭气儿,三哥,快开门,是俺。”
“是东来小筑的老信,他咋来咧?”刘得仁吃惊地瞅着身边的好朋友。
“是信老槐!一定是有急事。快,给他开门。”屋里已经听出门外是谁啦,李晕心事重重地吩咐道。
谢掌柜闻声紧赶两步将门打开,只见月光下站着个半老徐娘,额头斜插一朵牡丹绢花,媚眼流波风韵犹存。老谢先是一愣见是个生人,他探出头去向街上左右寻看,除了门外停着的一辆推车、一个妇人并无其他。
“谢掌柜,弄啥赖?”那妇人也跟着向四周观看。
“恁是信老槐?”谢中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异地上下打量着女人。
见他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女人抬起满是老茧的小胖手捂嘴笑道:“做女人挺好的。”说完扭着水桶般的腰身拧进屋去。
“好楞个呢!娘们都在哩。”他扫了一眼在座诸位。
“老信,你咋这付打扮?妖了妖气的,为老不尊,成何体统?”李晕厌恶地嗤之以鼻。
这人正是饭铺的老伙计,他低头扭腚地端详着自己,“她们给俺打扮的,咋镇美咧!做女人挺好的。”他捂着嘴嘿嘿地笑弯了腰,用手一个劲地直摆着,“保雪俺类,凤姐叫俺顺路捎个话,今儿个黑有人要对何丐头下手。狗鼻子还真灵,好像在这条该上闻到了气味。”
谢掌柜把何有佳喊出来,想要加以印证消息的可信与否,“老信,凤姐改哪儿?听谁雪的?来的是些啥人?”
“改铺子里听斩蛟堂的神鸡童贾香主雪的,他酒后吐真言,高声大气地雪漏了嘴,跟手下人吹嘘他改楚州有多么威风,雪是一个姓殷堂主的左膀右臂,这回除掉何丐头是易如反掌的小菜一碟。”
“来者不善啊,斩蛟堂的人向来是心黑手辣呀,可他们怎么会掺和进来的?”李晕自觉事态的严重。
何有佳迷惑不解地嘀咕着,“我何时得罪他斩蛟堂啦?扬州之事与其无关啊。”
老伙计警惕地提示道:“将尖儿看天津桥头有人鬼鬼祟祟地活动,也许是他们来类,娘们可要多加提防,早做打算哩。斗那儿吧,在下先行告辞,还有事去做。”说完拱手示意,在谢掌柜的陪同下离开质库,推动小车吱吱呀呀地向东去了。
屋里的人们相互对视,均感到形式紧迫,“不如大家随我去崇让坊的宅子,那里在东城幽静处,不引人注意。自我岳父七年前在河阳节度使任上故去后,就一直闲着,何丐头可用来一避。”
“那是最好!既然人家已经查出了你的落脚之处,一条街也好,一栋房子也罢,必是着意监视,严加查探,早早晚晚会被人堵个正着,还是转移出去,再做筹划吧。”李晕认为李商隐提出的法子甚好。
于是,大家商定由义方师徒护着商隐父子和何有佳立即撤离,在杀手到来之前离开定鼎街。
由谢掌柜在前,蹑手蹑脚地拉开质库的大门,从门缝间探出头去,观察街上的动静。他却像被火撩了一下,敏捷地合上门扇,上好门闩,惊魂未定地失声疾呼,“他们都恁驾驷!斩蛟堂的人恶蛋类,杀手官兵厮跟着,外面叫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就听外面是一阵的敲门声,所幸敲的不是这院,而是隔壁。可能是庄开龙睡得太沉,一通吆喝没有被唤醒,“咣当”巨响,茶行未锁的店门被一脚踹开。
随后是隔壁主人的惊呼和嚎叫,怕是被来人拳脚相加,伤及皮肉。接下去不用说是翻箱倒柜,乒乒乓乓,好一番大动干戈地胡折腾。
谢掌柜趴在门缝往外面偷听着,待了一会儿,好像是大队人马正撤出茶行,为首的官员抱怨道:“四哥,你这消息也不准啊?说那何丐头藏在茶行里,怎么连个毛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