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向那里掷去,像是要为主人报仇似的。毕竟太远,这猴子吱吱叫着向林子里奔去,“行者!快回来,你这个猴娃子。”主人在后面呼喊着。
“洛店主!你怎么在这儿呢?”毛驴上的斯文人招呼道。
“是桑掌柜么?卡巴太卡?又去催债咧。”揉着屁股的中年人不情愿地走过来,操着满口河西甘州土语,不时还夹带几句吐蕃话,而且不仅是说话,从面相上看他就是个吐蕃人。
“哦,顺道寻访个好友,贪活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哩。洛店主,你这浑身尘土的,是去做撒么?”斯文人满面春风地回答着。
吐番人身心疲惫地叹着气,“桑掌柜,阿可没有你那么好命。阿那猴娃子修皮地很!今个歪起跑出来咧。爬高上低的让阿好找,你没见么?阿刚在那儿的树上捉到伢。你看伢回来哦,行者,制不瞧!”
小金猴子循声一蹦一跳地返回来,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果子,“肥给的?猴娃子魁得很,没结果,哈怂毒死你。”
斯文人看到顺励他们三个,客气地打着招呼,“朋友,是有什么事要问吗?”
“是呀,我们想打听一下这里是直沟吗?”顺励抱拳询问道。
“是呀,这里正是直沟。往西去就是燕支山,山脚下是大业镇,方圆百里唯一的大镇子;往南是天山,翻过雪峰就到了青海、鄯州、大非川;东面是凉州,你们是从东面来的么?”
见顺励点点头,斯文人很有把握地问,“你们是去燕支山,燕支山的什么地方么?这里我熟悉可以指给你们哦。”
“天心寨。”金花姑娘想要证实一下路线。
“你们是去讨雪莲么?”两个本地人异口同声地问。
“伢们当然是去寻雪莲的,不找雪莲去那儿干撒么?”桑掌柜肯定地面向吐蕃人。
吐蕃人皱了皱眉头,“可眼下还没到季节,天山的雪莲不多呀,天心寨的陈货不知还有没有……”
斯文人从中打断了吐蕃人的啰啰嗦嗦,胸有成竹地大声夸赞道:“你们来天心寨就对咧!这天山的雪莲大多是被寨子里的人采去,不管是从前回纥人佛了算,还是吐谷浑人管辖着,再后来吐蕃人强行占据,都把天心寨视为座上客,委托伢们代为采摘管理。你看,不管肥来,人家都吃得开,区区个把雪莲小事一桩么。”
“了了,你们大业货行又嫉妒人家咧,天心寨本来就是武艺高强哦,自从来了个倒插门女婿更是了不得。”吐蕃人看来是个桶子脾气,心里有啥藏不住,他不无担心地对顺励讲,“天心寨的人,雪峰之巅冰川峭壁如走平地一般,尤其是现在的寨主犁山客东方义更是世外的高人,虽佛是个跛脚,可轻功绝佳,手中藤条拐杖纵横河西无人能敌,而且为人辙腋得很!可伢的夫人台骥儿不好惹,人称西王母,貌似慈悲,却被老寨主惯坏了,刁钻刻薄。这天山上的雪莲到了季节老百姓是休想采到,雪线以上都被人家看得死死的,天心寨有官府撑腰,你想自己去采那是自讨没趣,向伢们购买又要被狠敲一杠子。”
他正颇为热心地说着,突然从远处传来洪亮的钟声,震得林子里的野鸽子又一次噗噗啦啦地飞起来,吐蕃人顿时哑然而止,下意思地捂住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