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没有些名气和大员们的推荐,那是势比登天还难!向主考官推荐个把生员不是司空见惯的吗?官场之上人来送往,你求我应,是再正常不过啦。至于朝堂党争由来已久,不是我父亲一个揭发就铸成的。要说这牛李两派权利之争还得向前推十三年,从宪宗皇帝制举贤良方正科特试算起,举人牛僧孺、李宗闵、皇甫湜在考卷里批评朝政,考策官认为文章为上品,向万岁大加推荐赞许,没想到触怒了当权宰相李吉甫,他说考官与考生有利益交易,罗列罪状,降职的降职,压制的压制。不料引起朝野哗然,谴责鸣怨之声四起,结果李老相爷被罢相外放。埋下这仇恨火种的考策官不是别人,正是你家老爷子韦贯之。这么看起来,我父亲只不过是添了一把干柴而已。”
“好啦!好啦,你们俩个不要在这清净之地辩来辩去,老人家们的在天之灵都被惊扰了,况且我这心脏嘣嘣地都快要跳出来啦。据我所知,他外公武元衡和你父亲韦贯之都是心胸坦荡、正直无私的道德君子,忠君爱国,笃厚恭谨。你外公比他父亲大两岁,他们是同年,可惜!君子和君子未必一定会成为朋友,政见虽有分歧,但也绝不是敌人。”他指着地上还在纠缠的两人批评道,“身为朝廷命官,儒雅学士,竟然如此没有体统,还不起来,令人齿冷。”
那两人这才撤手分开,各自拍打着身上的黄土,“段大哥,温先生,怎么是你们,发生什么事啦?”义方四人此时已下马上坡,来到近前。
“义方小兄弟,我们被欺负了!段兄被外派去吉州做刺史,我说去送送,走到这儿看见这华严四祖的四座塔,他便想起要写的集子,下道进庙里看看。正遇到这家伙也在看塔,起先他还蛮热情的,主动讲解这是始祖杜顺和尚的灵骨塔,那是二祖智俨法师的,这又是三祖法藏法师的,还有四祖澄观法师的,真是有问必答,如数家珍。可后来段兄说出老父亲的名讳,他像吃错了药,指桑骂槐,态度恶劣之极。义方小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我能惯着这条疯狗吗?”
“庄将军,不要听他一面之词,就是他,社段文昌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夸奖武元衡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更社这位叫做段成式的是中兴之臣,听了饿就腻烦的很,忍不住讥讽了几句。他就突然扑上来,又抓又挠的,像个撒泼的女人。”韦澳抬起胳膊,撩开衣裳让人看,“饿这胳肢窝都扯开线了,磕膝盖踢紫了,你看,脖颈的伤口也是他挠的。”
“呸,自找的!一会儿我让他们三个小的再揍你一顿。”相貌怪异的那位龇牙咧嘴地恫吓道。
“瞧你那松样子,庄将军还不一定帮着谁呢。”两人一来一回互不示弱。
“恁们很闲吗?放着正事不干,在这儿扯蛋。奏么?揍架!”一直在杜慥身旁沉默视之的中年人开口了,“别接,俺跟恁们说,恁看恁俩个跌些样儿,这位收起恁的橛,踢伤了人家个拉败子,管好恁的爪子,个拉绷子抓的道子都见血了,还有个找窝裂开这么大口子。下手够狠的!几家里还有人家的肉丝吧?”
“你是谁呀?你偏向他说话!”相貌怪异的那位没好气地责问道。
“杜慥大哥,这位是谁?”韦澳也不认得来人。
“噢,他是我哥杜悰的铁哥们,毕諴毕贤弟。”杜慥向众人引荐着,“我们刚刚从瓜州村回来路过这里,就听你们在坡上吵闹。哎呀,我们还要抓紧进城,去户部报到呢。”
段成式见礼道:“恕在下眼拙,你就是京城第一有情有义的毕諴吧?听说前年杜悰被排挤罢相,去赴任剑南东川任节度使,满朝官员竟然畏惧李相爷的权势不敢饯别,只有你无所畏惧只身相送,结果得罪了李相被贬磁州。”
毕諴无所谓地笑了,“无所谓,做人要讲个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杜悰那是我的老上司,良师益友。在他委屈低潮的时候怎能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呢?为了做官自保就抛弃做人的底线啦?”
“说得好,好人有好报啊!新皇已经下旨调毕諴为户部员外郎分司东都。这不,他来户部复旨,抽空还来看望我三弟杜顗,惦记着他的眼疾,明日他就要启程去洛阳了。”杜慥充满感激地拉着毕諴的手。
“善哉,都是仁义中正之人啊。”粗眉大眼的和尚感慨道。
“师父是这华严寺的出家人吗?”杜慥深吸了口气,问话显得气力不足。
“阿弥陀佛,贫僧天台山国清寺圆载,从越州剡县来,也是路过宝刹,要去长安西明寺。”
“天台国清寺!天台宗的祖庭,了不得呀。经此次驱僧拆庙,还好吧?”长者不无担心地问。
“烧了,没啦。”两人沉默不语,只有声声叹息。
杜慥话题一转,“韦澳啊!你我两家在这城南樊川为邻有几代了吧?都说城南韦杜,去天五尺。你们韦家频出宰相名士,公卿显宦代不乏人,远的不说,‘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韦应物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还有你们逍遥公房这支,你父亲韦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