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尾随在赶尸者身后,穿州过府地返回故乡。相传几千年以前,南蛮的祖先蚩尤公公原本是炎帝的部下,住在东海之滨,他率兵在黄河边与黄帝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败了要往后方撤退,蚩尤不忍留下死难的弟兄,军师出了个主意,让他拿符节在前面引路,自己在后面督催。军师装扮成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弟兄们的尸首中间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的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魂勿须彷徨。起来回家啦!’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地向东走。黄帝的追兵来了,蚩尤和军师联手作法引来五里大雾,将敌人困在迷魂阵里。因是军师所司之法术让大家脱的险,大家自此又把他叫老司,又由于老司最后所用的御敌之实乃雾术,而雾笔画太多难写,于是改写成一个‘巫’字而代之。其实,这巫字上面一横代表天,下边一横则代表地,而中间的那一竖就表示符节了;竖的两边各有一个人字,右边那个代表蚩尤,左边那个代表老司,意思是要两个人联合起来才能作巫术。”
这故事把孩子们听入迷了,
“太可怕了,死人还能走路。”
“太刺激了!真想见识见识。”
“假的吧,吓唬小孩的吧?”
“那尸体是不是得拴上,能乱跑不?”
进士郎不用抬头就分得出哪句话是谁造的句。
四周是万籁俱寂,连一丝风都没有,谁也想不到在树林的草丛里趴着五个人,四个孩子是自愿猎奇来的,进士郎多半是软磨硬拖被拉来的,其中也有想一睹为快的心思。
铃声由远而近,黑乎乎的一团席卷过来,最前面的法师脚蹬草鞋,身穿青布长衫,腰系黑色腰带,头戴青色布帽,后背桃木剑,踽踽斜行。他一手提着盏灯笼,火光半明半灭闪烁不定;一手摇动摄魂铃,引着身后三十多个尸身紧跟随行,每隔六七尺用草绳串住,粽叶斗笠和青色长袍大褂将尸体的整个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清垂挂在脸上几张画着符的黄纸。
法师时而将铃铛挂在腰间,从背后取出小阴锣嘡嘡嘡地敲上一阵;时而向空中撒上几张纸钱,这活人与死人的组合在郊外荒野之中,诡异地游走于惨白月光之下,恐怖得让人毛骨悚然。
鬼鬼祟祟的队伍从几个人的身边溜过,却从死人堆里发出嘤嘤的哭声,吓得义方不自觉地将身体向逍遥靠紧,两只小手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这前面后面的僵尸蹦跳着,可夹在中间的却是一溜小跑,商隐不禁低语,“僵尸怎么不跳,跑起来了呢?”
突然其中一个诈尸了,拼命地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将帽子大褂扯去抛掉,借着月光仔细看出却是个少女。
队尾的两个僵尸这时也不蹦了,撒腿跟着跑上来,只几步就从后面将她按倒,那跑在头里的僵尸用两腿死死压住,气急败坏地骂道:“跑啊,跑啊,骚蹄子,看你往哪里跑?”
“以罗那!”那姑娘奋力反抗着。
“你说什么,谁和你闹了?”
没容他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后面跟来的那个不住地埋怨他说:“陈瑊大哥,你喂药又漏宁了?上回就因为你的疏忽弄死一个了,你还不长记性啊?”
那正按着姑娘的长须僵尸不服气的辩解说:“弄死宁那怨我呀?不是那老家伙起了邪心,把宁家给糟蹋了,我都看不下去啦,那姑娘还真尿性一头就投了江。”
“别说啦,让他听到,又该暴跳如雷了。”后面那个僵尸胆怯地阻止他再说下去,“陈瑊大哥,还有水吗?这嗓子都快冒烟了,从江边装死宁一路蹦过来,还真是个体力活,这要到了广州还不得蹦散架子呀。”
那称为大哥的解下水囊递给他不以为然地说:“徐泽老弟,你别给我们明州宁丢脸了,这才刚走了几步道呀,挺住就好了。你看我,自从那老家伙和广州都督府范长史揽下这档活,两年了,已经跑了多少趟?不是也过来啦,宁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他已经把那姑娘反绑好提起来,厉声威胁道:“你敢再出花样,我一杵子砸死你。”
转脸又挤出笑脸幸灾乐祸地劝道,“忍忍吧,到了广州上了海船,运到黑衣大食就享福了。”
两个人推着姑娘往回走,淫猥调笑着,“这些姑娘可真漂亮,一掐都能拧出水来。”
“兄弟,你过过干瘾就得了,这些都是特别物色的一等一的美女,被各地堂口蒙翻了掠来江州,再由咱洪州朱雀舵负责运到广州。”
前面的一干人正等着呢,看他俩走近了,那提灯的长脸老头子低声问:“怎么搞的,不是都喂药了吗?怎么还醒了呢?我们扮成赶尸人为的是避人耳目,陈瑊你再大大咧咧地搞出差错,我下蛊把你折磨死,滚回队尾去!”
他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踢在长须的腚门上,疼得长须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