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蹲在地上直哼哼。
排头的僵尸摘下帽子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师父,虽说这江州刺史张又新是个饭桶,不干正事,只会背地里使坏琢磨人,可我们还是谨慎为上,此地离闹市太近,不易久留。”
“玄稔你说的有礼,继续赶路吧。”他转身拧着姑娘的脸淫笑着,拿出个透明的大蜘蛛冲她的脸上比量着说,“是放在你鼻子上呢?还是眼睛上呢?还是这嫩手上吧,脸花了,眼瞎了,别卖不出好价钱。”
他恶狠狠地拽出姑娘的胳膊将它放上去,这时圆月从薄云里探出身来,只见那蜘蛛的颜色由白变红,又转成紫,将血吸得鼓鼓的。
“嗷。”咣当一声,不光是孩子们,就是草丛前朱雀堂的人也吓了一跳,只见商隐翻身躺倒昏厥在地,口里吐着白沫。
“什么人?出来。”那扮作法师的老头子高声喊道。
德儿刚想挺身而出掩护众人,可肩上被重重一按压下了。头上一股劲风飞过一人,随后窜出三条猛犬,耳尖牙利,体毛纯白油亮。
这来人骨骼俊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头戴绿丝巾,紧身披挂,背后双插短戟,站在月亮地里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绿巾真君!”那几人惊叫。
那人不待他们再问,手指歹人大喝一声,“澹台舵主你乃孔圣人高徒澹台灭明之后,难道不知道礼义廉耻吗?你和你兄长的卑劣行径连猪狗都不如。想你祖上初因相貌丑陋,圣人以为才薄资低。然后来他为人公正,非公事不见卿大夫,受到孔子的推崇,并自愧地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他周游江南,驻步洪州,立坛授业,传播儒学,受万民敬仰,百姓将洪州南门改为进贤门来纪念他。当你出入此门时难道不为自己数典忘祖而无地自容吗?”
法师一声冷笑反驳道:“少要大言不惭,一个头戴绿巾的贱人还指手画脚什么?常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是《论语》能果腹,还是《中庸》能遮体?行仁义又怎样?不是被撵得流窜列国;讲道德又如何?也不是求老要饭的范丹把粮帮。我斩蛟堂就是要见龙斩龙,遇虎杀虎,取天下之财,造江湖第一大堂,光宗耀祖,唯我独尊。我说这几天老像有人在跟梢,原来是你,你敢报出真名实姓吗?”
绿巾人早就看透对方的本质,无比蔑视地正色道:“无可救药!我虽为绿巾贱人,出身奴仆,尚且知道狐死首丘,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我刘从简今天就送你去见你家祖宗!”
但见他抽出双戟舞动如轮,抵住舵主和络腮胡子的夹击,口中念念有词“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这招式是左脚向左横跨一大步,身体向左转向,左腿屈膝半蹲,右腿在后蹬直,脚尖内扣成左弓步。同时双手顺势将两戟戟尖向前向上推送,两臂平举。
接着又说“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左手架住砍来的兵刃,腾出右手弧旋斜刺,络腮胡被逼撤刀拨挡。
未曾想,绿巾真君又念“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歹人一听是向天,本能地向上护去,没想到戟尖下拐正刺中他左腿上,“啊!”疼得他撒手抛刀,捂住飞血的伤口滚向道边。
“嗷。”从背后又是一声,那刚醒过来的进士郎见到流血又昏了过去。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侠客念来,他左手架住法师的剑,右手横扫他的腹部,那舵主动作还算机警,向后跳去。
没等他站稳,又听“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侠客已跃身横来,两戟分抹,逼得他扔掉长剑仰天倒地,同时那边的两个僵尸正被三条白犬围得手忙脚乱。
侠客挥戟指向舵主命令道:“放人!拿解药,留你性命。”那舵主匍匐在地不住地求饶,他马上命令两个僵尸把其他死人的绳子解开,脱去外套,漏出众女子的花容月貌。说实话个个美若天仙,均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
那两个又拿出解药给她们吞下,这些女子从神色恍惚中渐渐清醒过来,纷纷拜倒感谢救命之恩。“都起来吧,我马上送你们回家。”
还没等他说完,一股粉色烟雾扬向他的面门,虽说使出鹞子翻身躲过大部,可还是着了道,身子摇了摇勉强用双戟支住,鄙视地吼道:“卑鄙!”
三条义犬见主人危难,齐奔向出手的那位,人群分开突出一人,乍一看是个女人,貌美如花,肌肤胜雪,可细一端祥却是个男人装扮的,他再次扬手撒出烟粉,那犬儿怎知躲闪?纷纷瘫软倒地。
舵主和假娘们一阵大笑,“张皋啊,今天多亏有你啦。都说绿巾真君武艺高强,独步江南,我看也不过如此。”
“是呀,他还挺正经呢,都不敢正眼看我们。伪君子、假正经,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把他衣服扒了,看看他不会是个雏吧。”随后用兰花指轻起半遮住朱唇,贱贱地媚笑。
从他们身后踉踉跄跄拖着伤腿蹿过一人,流血的大腿扎着条布带,恶声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