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和孩子给欺负成什么样啦?这脸还流血了,这钉个什么玩意?”叫花头子用手拔出他脸上伤口中的异物,“冬瓜子!老二呀,是谁打的?”
黑汉看似还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下缓过神来,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大转过身来质问着粮贩子们,“说实话,是谁打的我兄弟?”
见无人应声,他恼怒地咆哮着,“你们说这件事怎么收场?要你们几袋粮食舍不得给,还懂不懂见山拜山,遇水祭水的江湖规矩。你们这是要往洪州去,还是往潭州去啊?如果没有我们花子帮的保护,哼,哼,出了信州城(上饶),你们这些粮食能剩下麻袋片都算我臭脚七在放屁。”
仙芝陪着笑脸一抱拳,向乞丐头子示弱道:“大当家的,我们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恕我们眼拙,得罪了。”再次抱拳赔礼,转身点手向尚让吩咐着,“给卸五袋粮食。”
那边帮主轻蔑地讥笑道:“软蛋了吧?没那么便宜。早干什么去了?晚了!我这些兄弟都被打成这样了,这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都谁给出啊?五袋粮食,呸,全都给我留下。你打听打听这黑白两道,我姓姜的吃过亏吗?”
突然从车旁响起炸雷般铿锵之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黄巢迈大步走近帮主,正气凛然不卑不亢,“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这些都是书上说的!”
这帮叫花子听得是稀里糊涂,帮主不耐烦地嚷着:“唉唉,秃鬓角小子,你不要之乎者也子曰子曰的,是儿子说得算,还有老子说了算啊?儿子还是要听老子的,老子说全要了,谁也不能拿走。”
他上下打量着黄巢,随后嘿嘿笑着,指着他给手下看,“这迂腐的小子样子虽不济,但很有胆识嘛。你叫什么名字?”
“黄巢!”黄巢一挺胸膛大声回答。
“我不管你是鸟巢还是黄巢,你看看我们老二这张脸,这可是张飞张翼德的后人啊,可不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他爹怕他像老祖宗飞得太高,给他起名叫拴子,可你们把他打得飞起来了,还摔成这样。他不像我,我爹就是个给人家挑粪的,生了七个孩子,病死饿死就剩下两个。你说取之有道,我向谁要道,要公平!一年官老爷,万贯不义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百姓又向谁说理去?你们出信州城往西看看,蝗虫漫天,颗粒不收,哀鸿遍地,流离失所,达官显贵哪个不是花天酒地?谁又为灾民的饥苦焦心呢?拿出来给咱们瞧瞧,你的道又在哪里?”
帮主看把愣头小子问得无语,又回身用手摸着二爷那血已凝住的脸,也不知是说给仙芝他们,还是说给自己,心痛地嘟囔着,“这伤的,就是要你二十车粮食也不过分啊,这是用什么手法打的呢?”他拈着那粒瓜子愣住了。
就听黄巢一声怒吼,“大丈夫生于天地,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你们这帮强盗,我和你们拼了!”
还没等他挥拳击出,更没等他成瓦成玉,转瞬之间一条乌黑的板凳已抵住他的胸口。“你等等,小声点。”帮主抬手示意,压住了双方的冲动。他严肃地问道:“这到底是谁射的?快说。”
“我!”义方挺身而出,“是我射的。”
“是你?”帮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这孩子,“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的功力,说射他脸就射得这样准?”
听他这样说,义方倒有些羞愧地回答:“不是,我本来是射他嘴的,却射歪了。”
帮主端详着他,突然发问:“黄河灵鸠是你什么人?”
这一问惊呆了这其中的几个人,“我不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义方回头看着师父。
帮主顺着孩子的眼光直视着秦靖,语气突然缓和下来柔声道:“我没有猜错,这使的是弹指神功吧?”
他目光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惊悚之事,把板凳往上一举大声命令手下,“老二留下,其余人等即刻散去。”
“遵命!”当地百姓和乞丐如潮水来得快,退得更迅速。
帮主看着秦爷低声恳求道:“这位英雄能否借一步说话吗?”
秦靖看出其中另有玄机,从容跨步上前,两人近似耳语,那帮主一拱手,“在下姜宽,请问英雄,这孩子使得可是弹指神功吗?”
秦靖沉思片刻反问他,“我乃泰山秦靖,不知阁下说的黄河灵鸠和你有何渊源啊?”
帮主会心一笑说:“我能明了秦兄的所虑,不瞒你说,我和鲁大爷并无深交,只是相识的朋友,却与鲁二爷鲁寻风是过命的兄弟。想当年,黄河之上提起浊浪五友,那也是威风八面啊。老大水鹰子鲁寻风,老二钓鱼郎白可长,三哥赤链蛇薛大德,老五帆上雀陈瑶之。还有我,点水燕子柳吉辰。我们虽称作浊浪,却孤傲清高;虽图财掠货,却劫富济贫。正如我五弟说的‘行的是义,劫的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