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燥热,泉水之佳沁人心脾甚感痛快。
水边立有一石,上写着“天下第十九泉”,下款为“天门陆羽”,秦爷笑着对仙芝说:“这陆老先生把茶都喝到这里来了。”
富春江的上游是睦州新安江,江左、江右河滩平阔,远山隐隐,村舍连连,炊烟袅袅,处处是乡间清丽景色。
车队一路向西,出建德,进衢州,第三天就来到了玉山城下。
这玉山县城不大,一抹土墙,但也是去往两湖的大道咽喉,过往商旅不绝,沿途人烟稠密。
走在县城的石板路上,寻见路边的饭幌子,饭摊摊主和他那胖胖的娘子热情地往里让着,满口是一百个您放心,只听得后屋锅铲叮当做响,这菜上得也是麻利。
虽是粗菜粗饭,但竹笋腊肉,霉干米酒,钵装的米饭,对跑脚人来说也是很丰盛的。
秦爷这几日与这些汉子朝夕相处,见他们龙吃虎咽的样子,也入乡随俗看得惯啦。
正吃着,突然车队前头一阵骚乱,只听得看车的柴存大声吼道:“大哥,有人抢粮食!”随后是乒乒乓乓的击打声响成一片。
吃饭的众人“嗷”的一声冲了出去,但见二十几个破衣乞丐正围着看车的五个人暴打。
仙芝大喝一声跳了过去,“臭要饭的,好大的胆子,兄弟们抄家伙,上!”
他抽出藏在麻袋下早已预备好的木棒,向带头的家伙抡去,眼见得那人一股鲜血从脑门上喷出。
这边的功击力明显站了上风,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对这群乌合之众并不在意,仙芝身先士卒把对方逼到对面的巷子里。
突然远处有人“噢唠”一嗓子,从大道上飞奔来一个黑大汉,这黑汉黑煞煞的一张脸,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身上穿着农夫的装束,脚下蹬着双烂边的草鞋,手里挥舞着一条黑漆漆的大竹扁担,真是见山劈山,遇海倒海,有万夫不当之勇。只几下就拍倒了几个伙计,那二十几个乞丐见形势转变,便绝地逢生地反扑上来,反倒把仙芝他们围到了马车边上。
黑汉见对手只有招架之功,得意地哈哈大笑,“能从张二爷手下漏网的鱼还没生出来呢,要你几袋粮食你们就心疼了,告诉你们现在我们要两车,你们看怎么样?不服!来,接着打,直到把你们打服气为止。”
这黑大汉蔑视地看着对手,接着吐沫星子乱飞白话着,“你们四两棉花纺一纺,这鄱阳湖方圆百里内,谁不敬我花子帮三分,不用提我大哥,就是我挑水的张拴子,脚下一跺这地面也得颤三颤。你,”
他一指王仙芝,“知道我祖上是谁不?站好了别吓趴下啦,蜀汉车骑将军张绍,多大的官啊!就比诸葛丞相小那么一点。”他竖起小手指头,用大拇指尖压住露出一点点。
接着冲着毕师铎又炫耀上了,“你,知道我祖上的哥哥是谁不?大将张苞。”
又用手一戳尚让,“你,知道我祖上的爸爸是谁不?张飞张翼德,那是长板坡前一声吼,喝断桥梁水倒流。大英雄,都知道不?”
正当黑大汉夸夸其谈,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就听他大叫一声,右手一捂脸,这血就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他气急败坏地大喊道:“谁打的?不说是吧,兄弟们给我打。”一片杀声,拳脚像雨点般铺天盖地打过来。
东边一个伙计被打倒在地,西边一个伙计抱头翻滚,剩下的退缩到饭摊之前。
这黑汉一脚踹翻了尚君长,高举大扁担劈头盖脸拍向黄巢,这一拍若是击中,注定让他魂飞魄散。
谁也没看清这扁担是怎样跑到逍遥手里的,只见这大黑汉向前来了个嘴啃地,轰然倒下。
这一摔摔得可算是结实,大汉强撑着就要支起上身,咬牙切齿边起边说:“我不欺负女人,可我忍无可忍。”
“你,知道我是谁不?”小义方一个箭步跟进,他个子小,一式小红拳的丁步捅正击在大汉的鼻子上,这汉子“哼”的一声又趴在地上,当即昏了过去。
眼看着猛虎难架群狼,秦爷大喝一声,带着德儿、励儿冲入人群,左劈右挡三五下撂倒一片,带领贩粮的二十几个人借势反攻过去。
就在这时,半空中一声长鸣,“咦”飞来一人,这人身穿半臂衫无袍,下套粗布裳,足上拖一木屐,高约七尺,干瘦干瘦的,白净净的皮肤,一双鹰眼皂白分明。他带着风声立于道中,将手腕一横露出背后所负之物,是一条乌黑铁桦木板凳,便顺势不偏不倚地盘坐其上。
这还未完,他身后从各个巷口、房舍、屋顶、院落,你可以想到的和不曾想出的方位纷至沓来百余名当地百姓,他们手持刀叉棍棒、笤帚扁担一应身边的家什,把个车队围了个风雨不透。
“把二爷扶起来。”两个乞丐得令上前架起黑汉。
这汉子嘴里还自语着,“我不欺负小孩,这是为什么啊?”
“老二呀,你看你这熊样,被个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