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早已经容光焕发。
被血污、泥尘染红的城墙,此刻只通体泛着青灰;
那尸横遍野的城郊,也比其他地方更早的萌生了花草嫩芽。
——一场吴楚之乱,一场睢阳之战,却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度,滋养了这片本就肥沃的辽阔土地。
战争的痕迹,已经被梁国充盈到令人咂舌的府库,给抹除的干干净净。
睢阳城内,街头巷尾,人影戳戳,车水马龙。
不知有多少齐、楚名流齐聚于此,寄希望王宫内的梁王刘武,能注意到自己的‘治世之才’。
让这些人抱有如此幻想的,则是那些已经步入梁王宫,出现在梁王刘武左右的前辈们。
却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的梁王刘武,早已不复小半年前,那场吴楚七国之乱爆发前的意气风发,以及乱平之后的器宇轩昂。
自长安归来之后,梁王刘武,已经很久没有走出王宫了……
“大王……”
“大王?”
王宫正殿之上,梁王刘武微红着脸,眼神迷乱,慵懒侧躺于榻上;
一只酒爵悬悬欲坠的挂在梁王刘武指尖,随着梁王刘武不时打出的酒嗝,而轻轻晃动着。
宫人小心一呼,梁王刘武却是动都不动一下,好似就这般醉死了过去。
直到宫人壮起胆子,轻轻拍了拍梁王刘武的后肩,这才总算是将刘武从醺醉中唤醒。
只是‘转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便将梁王刘武低落的心境,毫无保留的彰显在了殿内众人面前。
“大哥……”
“嗝~~~”
“——大哥,骗得我好惨呐……”
“骗得我好惨……”
几声醉喃道出口,梁王刘武又将脑袋一耸拉,再度陷入漫长的沉默之中。
见此状况,陪坐席间的韩安国心下再一沉,眉头更是皱的能夹死苍鹰。
“王上,这是要一蹶不振了啊……”
如是想着,韩安国便将脑袋一侧,望向席间其余几人,目光只一阵说不出的晦暗。
感受到韩安国满满恶意的目光,那几人也不着痕迹的停止了眼神交流,默契的各自起身,晃晃悠悠的朝着上首,刘武所在的方向而去。
“大王~”
“不过是个储君之位而已,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呢?”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吴楚乱平,大王才是最大的功臣!”
“大王于国有功,长安不愿意封赏,那大王,大不了就不要那鸟封赏了嘛……”
“便这般吟诗作赋、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其中一人满是醺腔的宽慰,却只让梁王刘武好似行尸走肉般,机械式的抬起手中酒爵,与开口那人遥一举杯;
旋即便将那尊空空如也的酒爵送到嘴边,煞有其事的灌下一口空气,而后便又再度恢复到先前,那副醉酒怀疑人生的姿态。
出师不利,那几人眼神稍一碰,当即便有第二人上前。
相比起第一人,这人语气中的醺腔少了些,说起话来,也稍严肃了些。
“大王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何不再去长安,寻太后做主?”
“——陛下如此背信弃义,睢阳城内,不知有多少人,在说我汉家的皇帝朝令夕改,不履行自己的承诺。”
“太后一向宠爱梁王,梁王再去一趟长安,太后稍一心软,事情不就又会有转机了吗?”
这一回,梁王刘武的反应倒剧烈了些。
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满脸讥讽的摇摇头。
旋即便将身子往后一仰,从王榻上的木枕下抓出一张绢布,随手朝那第二人丢去。
“陛下诏谕~”
“依太祖高皇帝制~”
“凡宗亲诸侯~”
“无诏不得私朝长安……”
“——赶寡人出长安的时候,陛下专门颁下了这封诏书。”
“——白纸黑字写着:着,梁王刘武,于当今新元六年冬,依律入朝长安……”
···
“嘿……”
“依律朝长安……”
“吴楚未举兵作乱之时,怎不记得我汉家,还有这规矩?”
“——是只有寡人不记得?”
“还是偏只有陛下想起来了?”
言罢,梁王刘武又是半带讥讽,半带自嘲的笑着摇摇头。
却也总算是发现了先前,自己已经‘喝’下了好几口空气——招手让宫女为自己斟了酒,便仰头一饮而尽。
见梁王刘武依旧是这幅自甘堕落,甚至是彻底躺平的姿态,那几人只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彼此,眼神一阵交措;
交流过后,又不忘不着痕迹的瞥一眼旁观于侧的韩安国;
待韩安国淡淡移开目光,那几人当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