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没来之前,这些是由谁来弄的?”
郑曲尺一心贰用,一边蹲下有条不紊地敲打安装,一边询问着小三。
小三抬手指了指小七跟自己,一副大冤种的样子:“就我跟小七啊,我们勉强还能看得懂一些图纸,花些时间能弄起来,就是弄得不好,每次用完就坏了。”
郑曲尺这下也明白兴安为什么将他们仨组合到一块儿了。
敢情他们仨都是后勤人员啊。
另外就是,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们拼得不好,而是这东西本来就是一次性的呢?提供货源的人要么就是技艺不精,要么就是故意整些次品来糊弄外行的。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们做的?为什么不叫他拼装好了再送来?”
“那人说了,没时间帮咱们装,叫自己去弄,再说,那人只是跟咱们做了桩交易……”阿三说到这,忽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时大意跟她透露了些不该说的话,他赶紧截话,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突然不开腔多尴尬啊,于是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叉腰,振振有词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好好干活,这车麻烦死了,至少得弄小半个时辰,咱们还有好几样呢,若是在天黑之前弄不好,兴安哥肯定会生气……”
“好了。”
不等他巴拉巴拉抱怨完,郑曲尺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话还噎在喉管里呢,但小三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了。
小三跟小七目光呆滞地看向郑曲尺的身后,暗吸一口凉气:“!”
我的妈呀,方方正正,“没缺胳膊少条腿”,更没哪里“牛头不对马嘴”胡乱拼接,它真的是一辆完整的撬轮车啊!
“你干了什么?!”小三捧着脸一声鼹鼠尖叫状。
吓得郑曲尺一怔:“我干了什么?!”
他几步冲到她的面前,将她的双只手抬起来,当即就是一阵膜拜打量与感叹:“它是怎么长的,怎么干活这么厉害,它、它就这么三十五除二,欻欻欻地就给整好了?”
平时他跟小七就在那儿绞尽脑汁研究图纸,看懂了就再找部件,最后再研究一下怎么将它们从零到整组合到一块儿来。
这过程中耗费的时间,完全是根据他们脑袋的灵光程度来衡量长短,有时候其它人看不过眼,也会过来帮一下,但都是些门外汉,越帮越忙,哪怕勉强弄好能用起来,但却不经事,说坏就坏了。
郑曲尺受不了他,将自己的手果断抽了回来,她慢条斯理道:“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你们还留着我做什么?”
小三乍一听她这么说自己,一时竟觉着有些不舒服。
虽然这话……是他之前说的。
小七却先小三一步解释道:“之前,吓你,你好。”
郑曲尺见这一讲话就磕巴的小七,却努力憋出三个词,她稍微理解了一下他的话:“你是说,之前在天坑里说的那些话,是小三在吓我?”
小七刚要点头,却被小三一巴掌给呼到一边儿呆着去了,他对郑曲尺严肃道:“我是在吓你,可兴安哥他们却不是,总之只要你说的是实话,真是一個木匠,没什么坏心思,那以后你就安心待在咱们这儿,我跟小七肯定会罩着你的。”
老实说,小三虽然跟小郑认识的时间不长,了解也不深,甚至连她名字是写哪个“zheng”字都不清楚,但他就喜欢她这种不受拘束但又懂得适时示软的性子。
强硬过头,不好相处,软糯过头,唯唯诺诺,也不好相处,像她这样就正合适。
连一向不爱与人搭话、接触的小七,都喜欢靠近她,常常找机会待在她身边,或许是她身上有一种令人很舒服、可以放松情绪的感染力吧。
郑曲尺见他忽然这么正儿八经,就差没下一秒端三杯酒来叫她歃血结拜了。
但是不好意思,她是一卧底,从一开始她的心就有偏向,她的目的就是帮助官府将他们全都抓拿归案,所以注定要辜负他们的信任了。
“我当然是一个木匠,假的也真不了,对吧。”她面色如常,示意他们看看她刚弄好撬轮车。
小三与小七一看,也深以为然:“是弄得比咱们强多了,来,接下来去那边。”
他们三人又转场到了另一堆木器零件前,这个就更简单了,但对于它的用途却让郑曲尺瞳仁一凝:“滚地笼?”
“你当真是看一眼就知道它是什么啊?”小三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问他们拿这“滚地笼”来做什么用的,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在器库内看到的那些火药竹筒。
“滚地笼”就是一种圆型的笼子,可当刑具囚人,也可装物,它里面特地设计了卡槽的部位,是专门用来卡住细长物体的,可以放刀片,自然也可以放火药竹筒之类的暗器。
假如有人在“滚地笼”里面放上这些火药,再有人将它从高处推下去,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