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当着我的面儿,杀了我的孩子,淫辱了我的妻子至死,然后把我给阉了,以此取乐。”
“侥幸活了下来,就没再娶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哦对了,我还有个义子,逃亡的时候,一个快饿死的妇孺将孩子交给了我,我带着孩子逃啊逃,又遇到了倭寇,我拼死杀了那两个倭寇,却没能护住孩子,当时广东总兵张元勋招募客兵,我就参加了,就一直跟着现在的水师总兵陈璘了。”
姚光启愣了很久很久,他已经完全语塞,作为势要豪右出身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瞭山,如此的凄苦。
“没有,我不想知道太多了!够了,够了。”姚光启连连摆手,揭人伤疤这种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天德看着越来越近的芙蓉岛,释然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其实水师里好多客兵,身上都背负着这样那样的血海深仇,大明东南沿海绵延千里,挨家挨户都和倭寇,有这样的血海深仇。”
“我这一生杀了十七个倭寇,生吃了他们的心,够本了。”
陈天德没有骗人,他真的杀了十七个倭寇,真的生吃了他们的心,若不是满心的愤恨,陈天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对他而言,活着的意义之一,就是杀死每一个见到的倭寇,直至死亡那一刻,魂归大海。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姚光启双手合十,十分诚恳的道歉。
陈天德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你又不是倭寇,不必害怕我,从现在起,我是你的袍泽。”
芙蓉岛是宁德海外一个围不过三十里的小岛,这里盘踞着一个窝点,里面有两条准备前往私市交易的二桅船,而陈天德需要获得私市的船引,根据经验,私市的船引和大明的船引一样的严格,唯有获得船引,才能进入私市之内。
“我们要做什么?需要买船引吗?”姚光启内心深处在患得患失之后,由衷的升起了一股兴奋,或许人天生就向往冒险。
陈天德眼睛微眯,看着天边的晨曦,低声问道:“你拿得动刀吗?”
“我也是杀过三个海寇的!从小习武的,看到这道伤疤了吗?杀海寇时候留下的!”姚光启十分肯定的说道。
陈天德缓缓的抽出了佩刀,笑着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这是对倭寇、海寇唯一要做的事儿。
姚光启觉得自己疯了!他手抖,不是怕,是兴奋到手抖!好像是枯燥无味的人生,忽然又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一样的兴奋,他马上就要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平倭的第一线,这种由衷的兴奋,让他两眼开始泛红。
二桅船舶缓缓的靠在了芙蓉岛上,岛上有一眼圆泉,提供淡水,岛上有密林环绕,圆泉水顺流而下,在岛的西侧,有一个天然的小港口,叫圆泉湾,可以靠岸,而前往私市的船,就停留在圆泉湾内。
而陈天德、姚光启的船停在了东北侧,这里是一片险滩,还有沙滩,很容易搁浅和撞到暗礁,显然已经将暗礁探明,船只有惊无险的靠岸,一共四十三名海防巡检,跳上了沙滩,向着西侧的圆泉湾而去。
“他们有多少?”姚光启握着手中的刀,低声问道。
陈天德带着海防巡检前行,一边快速前进,一边回答道:“八十七人。”
说着话,陈天德就砍死了一条蛇,岛上有蛇偷鸟蛋,多数蛇都无毒,密林行军深一脚浅一脚,蚊虫无数,姚光启是富贵命,他真的没有吃过这种苦,但他还是跟上了队伍的步伐,不过不再说话。
姚光启有点懵,因为人越走越少,似乎在密林里散开了,很快,四十三人的队伍就剩下三个人了,走出了密林,走到了圆泉湾,这时太阳升起了很久,圆泉湾里刚刚赌完钱的海寇,打着哈欠钻进了随意搭建的草舍之中。
姚光启明白了,这些人要夜里入私市,所以现在快中午的时候,反而会睡觉,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着计划进行。
陈天德趴在姚光启的旁边说道:“私市的船都是海寇,人人手上沾着血,你不必顾虑滥杀无辜,或者躲在这里,我们半个时辰就好。”
潜伏作战开始了,这是姚光启第一次亲眼见到海防巡检出手,一个人影在树影之间晃动逼近了打着哈欠的哨位,寒光乍现,哨位上的海寇就瘫软在了地上,在姚光启没看到的角落里,一个暗哨同时被击杀,一明一暗,互相警惕,已经十分谨慎了,可是碰到了训练有素的海防巡检。
姚光启用力的捂住了嘴巴,因为停留在圆泉湾的两条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四名海防巡检,将船上的哨位快速解决了。
四个哨位解决后,随着手势的不断挥动,海防巡检的身影增多,从各个方向脚步轻快的接近了那几处草舍。
姚光启捡起了一根树枝,咬在嘴里,他见别人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