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要回泉州赶考!”姜二爷抱着闺女一路跑到北院,冲到姜母面前,把小闺女往母亲身边一蹲,激动地手舞足蹈,“儿可以回原籍赶考,泉州考武举的人一定比京兆少!”
姜老夫人扶住要扑倒的六丫头,“还能这样?”
“当然能!”姜二爷把姜猴儿从吏部衙门墙上抄来的本科武举公文,铺展在母亲面前,指指点点道,“您看,士子可以在本籍考也可以在寄籍考。京兆路的武举名额是十五人,福建路为十三人,虽说名额少两个……”
“但福建路临海,出门多靠行船,喜骑马的少,会马术的就更少了。”姜老夫人对生养她的泉州风俗非常了解,“我儿去泉州应举,比在京兆容易!”
“母亲所言极是!儿这就收拾行礼,明日便赶往泉州。”姜二爷又看到了希望,整个人都发着光,“儿这就去准备!”
说完,姜二爷转身跑了,姜留想跟都跟不上。姜母欢喜了一阵儿,开始忧心,“康安到泉州三千余里的路程,枫儿没出过远门,他身子又弱,怎受得了……”
祖母为爹爹的出行忧心时,姜留挪下榻,到西院找到指使着姜猴儿收拾行礼的爹爹,拉住他的手道,“爹爹,留儿-也-要去。”
姜二爷立刻摇头,“不行,泉州太远,留儿乖乖在家等着,爹回来带你出城放纸鸢。”
“二爷,等您回来就该要入冬了。”姜猴儿提醒道。
姜二爷改口道,“等爹回来带你出城玩雪。”
“留儿-要去~留儿-可以-帮忙~”姜留不依,拉着爹爹的手撒娇,“留儿-不要-跟爹爹-分开,爹爹-去哪里,留儿-就要-去哪里。”
姜家祖籍泉州,泉州之东百余里的清溪是姜留的故乡。就算隔了上千年,她也想去看看,见不到爸妈,认一认地方、见一见她老刘家的祖宗们也好。大周不比交通发达的现代,若错过这次机会,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回去了。
姜猴儿眼睛转了转,帮着六姑娘说话,“爷带着六姑娘吧,您看这回不就是因为六姑娘帮忙,您才找到这个破局的法子么?”
“就是。”留儿拉着爹爹的袖子摇啊摇,“留儿-想去~”
傍晚时分,姜松从衙门回来听了事情经过,连声感叹他们一群大人的脑袋,还不及一个七岁的娃娃好用,“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让三弟、裘叔、卢师傅和姜猴儿随你一起去……”
姜槐立刻应下,“大哥放心,小弟会照顾好二哥。”
“我和三弟都走了,府中何人照看?三弟留下,我带裘叔他们……”姜二爷见哭哭闹闹了一下午的留儿,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咬了咬牙,“和留儿一起去。”
姜留闻言,立刻喜笑颜开。
姜松立刻沉下脸,“胡闹!六丫头不准去,三弟跟着!”
“留儿想着去玩儿,我们路上走慢些……”
姜二爷还未解释完,就被大哥打断了,“那也不行!路上一走便是三四十日,留儿太小,受不住。”
姜母唤过孙女,问道,“康安至泉州有三千里之遥,这一个来回,留儿怕是要瘦成你三姐姐了,便是这样留儿也要去么?”
“留儿-不怕。”姜留立刻表态。就算是瘦成一道闪电,她也要去。
姜老夫人摸着留儿的头,“留儿若不怕吃苦,那就随着你爹去吧,路上可不许哭闹着要回来。”
“好!”姜留笑弯了眼睛,祖母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委实让她觉得意外。
姜松不解,让人将留儿带下去,屋里只剩他们哥仨后,才问道,“母亲为何要让留儿跟去?”
姜母缓缓道,“只有留儿跟着,为娘才能放心。”
这是何道理?哥仨都愣了。
“因为姜裘、卢定云、鸦隐和姜宝这群人,为娘一个都不放心。若留儿跟着,凌儿必定也会跟着。凌儿年纪虽小但心眼极多,姜裘他们都听凌儿的,有他跟着才稳妥。”姜老夫人说出她的顾虑。
经过上次牢狱之灾,姜松对姜凌的本事极为信任,便道,“那让凌儿跟去便是,留儿留下。”
姜凌不是枫儿的亲生儿子,姜老夫人怎能放心,“留儿与枫儿最亲。一旦遇到险情,留儿不会抛下她爹,凌儿不会不管留儿,这样枫儿才能安稳归来。”
姜二爷明白了母亲的顾虑,安慰她道,“娘放心,他们这帮人都遵信重义,遇到危急他们不会不管儿的,凌儿更不会。”
“你信得过他们,娘信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康安城太平,不见得这一路都太平,为娘得为你考虑周全。你长这么大,就从来没离开过娘……”姜母说着,眼圈就红了。
姜槐也道,“母亲说得有道理。裘叔他们进府还不到一年,两位武师更是连半年都不到,二哥带上凌儿和留儿上路,的确更稳妥些。大哥,若咱们小时候有这样出远门的机会,你想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