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曾云风着酒兴,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红本本。
手掌摩挲了一下这两个红本本,曾云风把这个红本本递到了水花的面前,水花看到这个红本本的那一刻,狠狠一脚下去,整个车往前一蹿,陡然一下又往后一顿,接着停了下来,这举动把曾云风吓了一跳。
“瓜婆娘!”
手里的红本本递到了水花的面前,水花拿到眼下一看,红本本上面有一个国徽底下,赫然写着几个字,结婚证,翻开的这个红本本明明是两个人依偎靠在一起的一张相片,底下是一个大红色的双喜字。
当年的水花和曾云风结婚,只是在当地的苦水村简单的办场酒席,后面是酒席他们两个本人都没有敬酒。
更不要说他们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这种事情,虽然他们两个是在公序良俗上得到承认的夫妻,但是一直都没有结婚证。
水花也一直没有提这个事情,但是曾云风他也知道,水花不可能不在意,趁着今天这个时间,他刚好把水花带出来,偷偷顺带把结婚证也补办了,这个女人曾云风亏欠她良多,到现在为止,连娃她给他生了,可是连结婚证居然都还没扯。
这才是真正的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情也只有在山沟沟里才有可能发生,村民们只要不是为了小孩子上学要用到户口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去办户口,因为他们就在这个山沟沟里住一辈子,出不出去的也无所谓,所以户口不户口的也就随便了。
水花伸着手摸着结婚证封面上的国徽手有些颤抖,这个东西她等的太久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男人跟自己走得有时远有时近,其实这个东西也占据了一部分因素。
因为她心里一直都没底,要知道现在的婚姻法合法夫妻是享有共同财产的,这张结婚证对于曾云风来说就意味着他的巨额资产愿意分给水花一半。
水花并不在乎这结婚证所意味的一半资产,反倒是更在乎这个结婚证对于曾云风来说的分量,对于她自己来说的分量,这结婚证分明写着两个字,那就是“在乎”
这些年来,水花的心情时而忐忑,时而惶恐,她的这个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又一步一步的离她越来越远,她有时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几年的风霜变化自己已经开始渐渐衰老,当初的容颜开始不再,而唯独这个男人越发的风华正茂。
她担心,她担忧,可是岁月不会随同她的愿望一样替她挽留青春。
他的老爹李老栓一直在她的耳旁叨叨说男人一旦有了钱要变坏,让自己一定要牢牢的看住他。可是她自己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有了资本,唯独只剩下那个孩子是他们两个之间唯一的牵绊。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能够对这位名叫安永富的男人有多大的牵绊力量,可是她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愈加聪明的女人对自己的婚姻也愈加的敏感。
可是今天,她的心里像是落下了一个大石头,即使这仅仅是两张纸片,但是这个纸片是她的男人亲手交到她手里的,就单单是这个就足够了。
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比他见过所有男人说出来的话都要守诺,因为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他做过的事从来没有忽悠人的,当然这只是她的一边的想法而已。
曾云风扭头看见了旁边坐在驾驶位上的水花扭过头看着自己,她的双眼噙着泪水,水花笑了,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把结婚证牢牢的捧在她的心上,可是脸上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同时滑落,曾云风有些哭笑不得,替她抹了抹泪水说道“怎么又哭又笑的?”
这个女人,他确实亏欠良多,当初结婚所答应的彩礼,一头驴一只羊,两只水窖,新婚夜的第二天,他就开始挖水窖,因为没有,足足挖了有半个月才把两个水窖挖好,他们也没有所谓的蜜月可言。
之后的日子,他们就搬到了这座荒漠戈壁上每天筛沙,风吹日晒,那时候曾云风看着满脸高原红,双手已经渐渐粗糙的水花,心有不忍,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每一个人都要面对这里的环境,不管它是怎样的恶劣。
此时,外面又刮起了风沙,风沙吹打在车子的玻璃上,外面黄蒙蒙一片,曾云风揽过了水花的肩膀靠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没有那个该死的电灯泡。
晚上曾云风的家里,水花端上了一盘又一盘的菜肴,这其中有些菜肴曾云风这几年已经反反复复的吃过很多遍了。
不是每个女人都是满汉全席的大厨,所以有些菜吃一辈子总会吃厌,但有些女人做的菜,有些男人一辈子都吃不厌,这很奇怪。
安远堂抱着自己的饭碗拿这筷子瞅了瞅这夫妻两个人,感觉他们两个今天有着前所未有的古怪,连他自己也说不出这中间的古怪在哪里。
自己的老爹只一个眼神,自己的老妈就知道他要做什么,酒杯也好,饭碗也好,碗筷也好,香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