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懂得顺势而为,三河望夷。”
蜀辞看着他手中那朵跟随了他很多年的夜昙花枯萎成灰,眸光冷澹之中带点不屑。
三河望夷轻笑道:“萨劫能够将计划推行至此,证明他本事不弱,是个人才。
就此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卖他一个人情,未尝不可。”
“更何况,我对他背后的势力也很感兴趣,我也很想瞧一瞧,在这六界之中,还有何方势力竟然敢同时打仙魔两界的主意。”
蜀辞并不觉得三河望夷是个惜才之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与萨劫道人倒是属于同一类人。
萨劫道人坐任魔宗客卿长老,却并无多大的归属之心,而三河望夷同样贵为魔界三河,他对魔君的忠诚之心,这千古以来,便一直有待考量。
尽管魔界六河皆各怀鬼胎,可皆心有所执念。
魔河蜀辞念着魔君阿娆与泰器山解她封印,还她自由,这数千年来,明面上看似觊觎魔君之位,处处与她争锋相对,暗处却是真心辅左,助她丰满羽翼,坐稳王位。
而二河葬心,虽说是出了名的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但他却是六河之中对老魔君忠诚度最高的那位。
他对魔界有着极强的归属感,可谓是将自己的身心一切都奉献在了魔族大业之上。
甚至哪怕是阿娆弑父谋害兄长,继位魔君之位,独揽大权,可他依旧忠诚于少君弥路,殚精竭虑地为他匡扶大道。
四河宁非烟是墙头草,谁一朝为君主,她便向谁臣服。
若非是因为小家伙横插一脚,她将魔君得罪得太死,此刻怕还是在魔界之中舒舒服服地当她的四河主。
五河苏息身份来历有些特殊,因为情所困,导致格外疯魔湖涂,但他心中执念,终究系于圣清经叶帘一人身上。
魔界六河,蜀辞基本上都知晓他们每个人身上一些或多或少的秘密。
唯有三河望夷,论年龄古老程度仅次于她的魔河,这么多年来,对于他的消息却是连一鳞半爪都未曾了解。
他太过于神秘,有时候会让蜀辞觉得,他甚至都在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至少这么多年以来,三河望夷极少出世现身,然而他每一次现世,与二河葬心交手,似乎有有所保留,且皆未落下成。
蜀辞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对于魔界的忠诚,亦没有对于魔圣君王的信仰。
仿佛做什么都无法在他身上看到任何欲望的投影。
如此让人……琢磨不透。
可他每一次现世出山,却又往往能够搅得一方风云尽乱。
蜀辞知晓,生而为魔,身居魔河之位,怎么可能会没有欲望野心,又并非是世外仙山上的隐士桃仙。
往往这种窥见不得的欲望,反而才是野心更能吞人的。
毕竟让你看不见的刀,才更为可怕伤人。
蜀辞目光落在三河望夷身上良久,这个家伙与葬心一样爱藏头露尾,每次去到哪里,都鲜少用自己的真身本体。
多数情况下,使用的皆是傀儡术。
可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毫无疑问,是他本人。
真正的三河望夷。
三河望夷晒然一笑,道:“要想从蜀辞大人手底下救人,若是不用真身,怕是还真有些困难。”
蜀辞冷哼一声,看来魔界的鸦桥已经修复好了,魔君阿娆的动作比她想象中的快许多。
“不过一个小小的十方城,竟然能够引得三河主本体亲至,真是令人意外。”
他并非是让真祖邪神苏生醒来的布局者之一,可是在此之前,他便来到了十方城中。
如此说来,他所打的主意是白银门?
还是说那鳞石之下的六道神符?
三河望夷摇首笑道:“蜀辞大人不必揣摩我的来意了,我方才说了,我来十方城不过是为了取一个小玩意儿。
如今这小玩意儿已经到手,却不曾想惹出了邪神这样的乱子。”
他语气意味深长:“放心,今日在十方城内遇见蜀辞大人的事,我并不会禀告魔君陛下的。”
蜀辞当然不担心他会将自己的下落上报给魔君阿娆,毕竟三河望夷对老魔君都尚未存在几分忠心,自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年幼的小魔君来为自己树如此强敌。
蜀辞眯起眼睛,道:“三河主仅仅只是来取一件小玩意儿的?便对这十方城一点想法都没有?”
三河望夷轻笑了起来,道:“不敢隐瞒蜀辞大人,原本来时初衷的确是对十方城的方歌渔起了几分兴趣,毕竟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真祖邪神。
却不料来得不是时候,险些连自己也都搭了进去,如此一来,倒是让我觉得这十方城,可当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