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欺负阿娘老实,除了他便寻不着别的好男人了?”
嬴姬又被百里安这倔强不服气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眸中隐有水泽,眼角那微微弯起的也好似一轮哀怨的弧度。
五百年的相知与纠缠,两百年的背弃与绝望。
又岂是今日一笔能够寥寥勾销心头之怨的。
她忽然探出手,扣住百里安的后脑勺,两额轻轻相抵,温柔的波纹在那双凤眸里微微荡漾。
“是阿娘不对,是阿娘不好,小安弄丢的那个愿望,阿娘也找不回来了,以后阿娘再许小安愿望三千可好?”
楼台风起云坠,日渐衔山,远处青山蜿蜒不老,清风摇曳黄昏暮影,可这人间的风再大,到底还是未能吹跑所有的温柔。
……
……
夜垂四海群山,苍穹浩瀚。
山风狂季,摇动古木群林,使得这十方城外的连绵山势更显峥嵘。
追朔历史,十方城本位属于蛮荒恣生之地,除了那座冰雪之中的富饶银城之外,群山荒僻寒瘠,气候十分恶劣。
夜空中浓云密布,如铅如墓,黑云堆成了一整片,如一片倒悬与天的黑铁群城,见不得一丝月光。
天地仿佛都要在这萧瑟怒卷的风声里为之沉沦。
远山之中,隐隐传来野狼的长啸声。
陈小兰裹着师父孟子非新猎来的狐裘也不能抵御这入骨森森的严寒冷意。
她嘴唇冻得乌青乌青,一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睫毛间挂满了冰霜雪粒。
两只手紧紧揪着领口的狐裘,却始终难以抵御那寒风侵入衣衫之中。
贴在狐裘之下的御寒火符似乎也渐渐失了灵力,逐渐冷却失温,寒霜侵袭之下,她不住冷得直打哆嗦。
她牙齿咯咯打着颤,看着前方沐着风雪漫行的孟子非,声音在风雪中都被吹得已然无力:
“师父,我们去十方城为何不御剑啊?”
十方城群山间的风雪极大,甚至连孟子非这样的修行之人的腰嵴似也为之被吹得得弯下句偻了些。
他手中举着引路的火把猎猎作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被大雪吹灭。
孟子非轻咳两声,嗓音竟是有些中气不足的虚弱疲惫:
“十方城有十方城的规矩,像我等这样出身不显的散修子弟,若想拜入十方城中,基本无缘。
唯有诚心步行,受这群山风雪的考验,山中雪灵的赐福之印,方有资格入城一行。”
陈小兰很是不解,只觉得孟子非实在太过固执:“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修行,师父又何必要执着一个十方城来受此苦难。
那连绵群山看不到尽头,步行走下去,我们师徒二人怕是得生生冻死在这里。”
听到这里,孟子非足下一顿,慢慢转过身来,脸色竟是比雪还要苍白,透着一丝干瘦的病容。
但他目光还是关切地观察着陈小兰的面色,轻声问道:“可是御寒用的火符灵力用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绘几道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