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的精铁滋地一声,放入冷水池中,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
他奇怪道:“大娘子一大清早的就需要这般大的铁锅来炖肉了?眼下给您倒也无妨。
只是我那懒惰的学徒弟子还在睡着,这般大的铁锅便是给您,您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带回去不是?要不”
蜀辞见他如此磨磨蹭蹭,眼底愈发地不耐烦了:“你只需给我便是,哪来这般聒噪。”
铁匠师傅张了张嘴,见她脾气这般,也不好说什么,皱了皱眉,道:“即使如此,大娘子便随我来吧?”
扔了肩头的抹布,将蜀辞领进满是杂物铁块的石屋之中,铁匠师傅指了指立放在墙面上的那口大黑铁锅,足有大半个人高。
他不喜蜀辞那般语气态度,话语也不似方才那般温和有礼,微讽道:
“此锅是按照大娘子的要求来打造的,大娘子若无本事自个儿将这锅带走,可莫要怨怪是我未将你这铁锅按照要求锻好才是。”
见到那口大锅,蜀辞甚是满意。
也未同他废话什么,直径走过去,随手拾来堆放在地上的两根麻绳。
单手握住锅沿,手臂沉起,那口大锅就这般虎虎生风而起,稳稳地落在她的背上,手中麻绳往腰间一甩一缠。
在铁匠师傅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她已背着那口大锅,步伐稳稳地出门而去。
需两名成年男子合力方能抬起的一口锅,她一介女子,竟内如此轻松背起,铁匠师傅惊叹不已,啧啧称奇。
这时,门传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
“王师傅,不知本道昨夜请你帮忙锻制的百铁剑,可有制好?
今夜本道便要亲赴河道降妖除魔,需得保证万无一失才是嗯?这不是百里家的大娘子吗?”
听那声音,竟是黄老道,许是登门取剑,巧遇蜀辞,原本还装腔作势的声调顿时一变,尽是藏不住的惊喜。
“竟然能够在这里遇见大娘子,可见真是缘分啊。”
蜀辞急着回家炖肉,脚步匆忙之下,正正遇上昨日里的老道士。
蜀辞心情好时便好,即便这老道满嘴牙屎恶臭熏着了她娇嫩的狐狸鼻子,尚且也能够忍受一二。
可昨夜她做了一晚上噩梦,此刻心情可不仅仅是一般欠佳,那老道士此刻如一堵人墙般杵在她面前,虽嘴上高兴攀谈着,可言辞举止之间,却是若有若无的拦住她的去路。
再加之昨夜同百里安大吵一架,也多是因为此人。
昨日中午看起来还算是和善的一张好人脸,到了此时,蜀辞瞧起来却是几多讨厌,处处透着一股子贼眉鼠眼的意味。
真是令狐狸甚为不喜!
老道士不知死活,并未注意到蜀辞那丧背儿般的目光。
只是瞧着她那玲珑身段背后还背着一口与她体型极为不符的大铁锅。
他很是吃惊地笑道:“大娘子怎个儿一大清早的独自到这来了?还一人取这么大一口锅?”
老道士又是惊喜又是心疼,两只枯瘦地手掌颤巍巍地递送出来。
好似唯恐那口铁锅压坏了她婀娜纤弱的身子,满脸都是虚伪的痛心疾首。
“你家小相公可真真是好狠得心呐,这般折磨身子的体力活竟然要你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娘子来亲力亲为。
你家这男人可当得真真是窝囊至极,这事事都由你来做了,还要他作甚。
快快!老道儿我且来帮大娘子你扶上一扶”
他嘴上说着是要帮她扶锅,可那两只抖如鸡爪般激动的手却是朝着她胸口猥琐摸去。
蜀辞目光冷淡,透着一丝麻木不仁的意味。
她冷哼一声,脚下一动,扔在足边的打铁长锤被踢中弹出,重量颇沉地锤头一面就这样直直砸向那老道的胳膊肘。
探过来的那两只手臂在那股大力的抽打下,反力重重回打过去,手背狠狠撞上自己的脸,啪的一声。
老道吃痛惨叫,连退两步,手肘瞬然肿大起来,脸上也被自己的手背抽红一片。
蜀辞神情冷漠,比起昨日,好似换了一个人:“老东西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先扶好你自己吧?”
老道士不可置信地看着收礼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蜀辞,反应了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直至鼻血流入口中,那股子腥甜刺激喉腔,他才勃然大怒:“你竟敢!”
蜀辞轻飘飘抬眸瞥他一瞥:“我竟敢什么?”
但见她自沉阴郁之气的眉目难以舒展,缓缓步行由阴影走向初阳之中,那张妖艳的面上透着几分阴厉的狠毒,气场全开之下竟是呈现惊魂摄魄般的美感。
几十万年自死亡与杀伐中积累出来的滔天戾气与杀气,岂是凡人能够望尘可及的。
老道士心口一窒,即震撼于这令人战栗的气场,又痴迷于那越发艳色惊人的美貌。
一时之间,气势与怒意被完完全全地压制了下去,只能没出息地可怜嗫喏道:
“大娘子这这般凶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