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辞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腿都被百里安紧紧地压制住了,不得动弹。
此刻,百里安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眼中藏着一丝关切。
见她醒来,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那抹关切又化作了嫌弃。
“一大早的,又发什么魔怔?”
肉?
这蠢狐狸,做梦都想着那挡子事呢?
蜀辞许久都没有被恐惧的情绪包裹支配了感觉了。
莫约是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她心头肉又死得太过凄惨,眼下正哭得伤心欲绝。
醒来时,仍自惊魂未定。
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百里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原是做了一场噩梦。
蜀辞醒来,只觉得手凉腿嘛,后背心里全是惊出来的冷汗。
百里安瞧她吓得小脸煞白煞白,不由失笑摇首,翻身下了床。
蜀辞头疼欲裂,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恍惚之间,又是惊出一身寒悸冷汗来。
她并非人类,也非寻常妖魔。
她的存在早已脱离了五行六道,像她这般超然的不死妖魔,足以媲美比肩创世时期的神灵。
做梦可不比凡人,不过是日有所思的小事,她已经几万年不曾做梦。
每每做梦,皆有预兆象征,是为灵梦。
妖魔灵梦也不似凡人那般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梦得的。
可她的梦中,甚至有魔君至!
那梦中一切发生得无比真实,就仿佛曾经前世亲身经历过一般。
蜀辞越想越心惊。
其实梦中跪在荒海殿前男子的那张脸她并未看清。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能和百里安联想在一块。
而魔君阿娆,似也不是当下的魔君陛下。
虽说眉眼一致,可气质气场却全然不同。
梦中的魔君陛下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濒临绝望疯狂的意味,眼中的残暴之意又透着惶然不可终日的难以救赎。
分明施刑人是她,可眼底带着极端的恐惧与战栗的人,却也是她。
而且在梦中的魔君,明显身怀毁天灭地的大本事,吞月驱日难以想象的力量。
即使隔着虚幻的梦境,也能让蜀辞这样不死不灭的怪物感受到窒息的死亡意味。
那股力量似是凌驾于九天诸天神魔之上,与漫天星辰万古时空共存。
那是她在初代原始魔君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力量。
那个人好似魔君阿娆,又好似不是她。
蜀辞思绪混乱至极,撑着额头,一场梦竟是逼得她识海都动荡不已。
她不知这噩梦是在示警预言着什么,只是她不能理解。
在魔界时,魔君阿娆千方百计,连哄骗带威胁都要弄上床的凤君王夫,怎会舍得下如此杀手?!
不过那个女疯子喜怒无常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若是非要深究,怕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赶需将这块肉吃进自己肚子里才能放心下来。
在那疯子魔君面前,便是金仙出手杀这小子,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念及此处,蜀辞也顾不上温水煮青蛙,火急火燎地穿上鞋子,就奔到铁匠铺子里,去取自己专门定制的那口大铁锅了?
“铛!铛!铛!”
铁匠铺一早就开门营业,薄寒的清晨,本就荒僻的小村庄街角一处更是寥寥数位行人,极是清静。
铁匠师傅认得蜀辞,见她早早登门造访,小吃一惊,道:“薯大娘子起这早作甚?”
“我来取我那口铁锅。”
许是一夜噩梦为睡好,蜀辞两眼青黑,目光之中透着几分丧丧的木然。
再加之那副天生好似蛇蝎心肠毒美人的面皮子,立在棚外又逆着光,她那一圈瞳孔格外幽深,神情看上去有一点奇异凄凉渗人。
铁匠师傅无端打了一个寒颤,若非一先就认识这位薯大娘子,他还以为这大清早上的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艳鬼了呢。
铁匠师傅不自然地干笑两声:“那铁锅早就打好了,也不见大娘子你来取。
若是要得不急的话,也无需您一大早亲自来取,只需知会吴大婶子一声,我便可以给您送过去。”
蜀辞看着他极为认真道:“急,眼下很急,非常急!”
再不将锅给她的话,她的那块心头肉怕是就要给人灭成渣滓了。
说起来,由她这边主动断去魔君的意识链接后,那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平静。
不像先头与她共享视觉之时,蜀辞稍稍抗拒,那头便会产生极大的精神压制。
可自打她主动招惹上百里安,扬言要吃了他身上的业障时,魔君陛下的精神力量便再无一次主动来占领她的视觉。
这般平静本就反常,再加之昨夜那个梦境,蜀辞隐约觉得,自己好似犯了一个不得了的大错。
那铁匠师傅将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