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烟将这一幕瞧得那是惊心动魄。
她收刀撤回到百里安的身边,目光惊叹地流连着他手中的那把枪伞:“魔君陛下竟在王城之中藏了一件如此恐怖的东西?”
没有人能够比手握天玑伞的百里安更能够了解到这东西的恐怖了。
如饮饱鲜血般,那一叶伞面上缓缓描边勾勒出一朵血色猩红的桃花,点蕊轻曳,仿佛将将成灵。
那抹血色拓入眼底,仿佛能够牵动百里安的一心一绪。
并不渴血的他,眼珠子却一点点变成深红之色。
一股无端暴戾的杀意入骨而来,他无神而森幽冷漠地看着四面八方围杀过来的蛮邪大军。
他操控这把天玑伞的同时,神智心绪仿佛也在被这把伞所指引着,他目光朝着城下淡淡一扫,手指在触碰一道陌生的符文。
伞面旋转不停,指针划过伞面发出机簧咔咔掠动之声,最后一声沉响,指针定格在另一片伞叶上。
一种庞然的气息随之酝酿而出,令众生都要为之战栗。
漆黑的吞噬气场随之扩散,枪锋所指的战队,瞬间如被抽干灵魂般,肌肤失去水分干瘪贴骨,倒下瞬间,骨头酥脆坍塌。
不论是有生命的活物,还是古老基石的死物,在那黑色的吞噬气场席卷下,都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本质,腐化,发白。
骑着巨兽的司空悬终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他神情沉重地看了百里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悄然地打出了一道旗令。
那一角城头下,前扑后继冲上来的蛮邪军队顿时如潮水般散去。
司空悬来到那城头百米远处便停了下来,显然是十分忌惮百里安手中那把武器。
这位蛮邪军师眯起眼睛将他手中的枪伞打量了许久也看不出来这把武器究竟是何来历。
但在其构造上,却是瞧出了一些端倪痕迹,可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司空悬一双墨描的浓眉慢慢拧起,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翻身从巨兽背上跳了下来,朝着百里安手中的天玑伞行了一礼,表示敬意。
战场之上,我方军师敬敌方手中武器这一行为实在是太过于荒唐猎奇了些。
他身后的大军皆露出不解之色,一名蛮邪主将即刻站了出来,沉声道:“大人!生死对阵,不可示弱!”
司空悬生生郑重三拜后站直身子,他摇了摇首,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天玑伞上移开:
“并非示弱,乃是致敬,我虽看不出那少年手中枪伞是何来历,但此器有着天玺剑宗剑器残篇的锻造痕迹,不,不对,亦或是此等技术比剑器残篇要更为深奥精湛。”
蛮邪主将诧异极了:“天玺剑宗的剑器残篇?”
司空悬喃喃道:“沈公子幼年落魄时授学于天玺,最为崇尚天玺剑宗的剑器之道,如今我既得见此器,行三拜之礼,并不过分。”
蛮邪主将实在不能理解天玺剑宗的剑器残篇乃是无上秘学,魔界怎会拥有此等技术?
司空悬再次取出旗幡,血云与战车在他身后集结阵列,他目光平静凛然地看着台上的百里安:“虽说当敬公子之所敬,但此战,吾绝不可败!”
白骨战车已经就位,在恐怖的灵流推动下,战车扬帆而起,轰然推进,卷起重云雷电,好似奔赴远古战场而来,碾碎了空间道场,攻势汹汹。
雷霆化龙,轰杀城头。
百里安举枪迎上,伞面大开,散出无数濛濛紫芒,张吐出森严气象,有着吞海山崩之势,双方力量交接,剧烈碰撞,发出震撼天地的轰鸣声。
两股力量激烈迸溅,光是残辉余雷的席卷波及,都让魔都皇城内的四方古建基业毁于一旦,蛮邪大军很快死伤无数再难侵进半寸。
而司空悬头顶上的那尊巨大战车,幽蓝色的战甲车体,正一寸一寸地变得灰白古朴,仿佛被千古岁月风化的化石一般,正在逐步被抽去灵息。
蛮邪主将惊魂失色:“大人,若是长久下去”
“若是长久下去,这名少年必先落败!”司空悬无比自信地截断他的话语。
凡天地屠戮弑杀之器,煞气至浓,以身驱之,必先遭其噬。
那少年手持枪伞,立于城上,一时间虽然看起来可立不败之地。
但司空悬相信,若自身修为与器相差甚远,久而久之,那就非是以人御器,而是为器所控。
且不说他向沈公子借来的那尊战车能够有效抵挡那枪伞的攻势,即便是他手底下的万数大军,以人海战术耗也能够将那少年耗死在城头之上。
司空悬眸光沉稳而冷酷,对于那战车的损毁并未见有不舍之色。
在他军令之下,身后大军随即又分化出千人军队,那千人军队化整为零,阵列有序地清扫着王城战场,丝毫不将逃入昭瑜殿内的弥路等人放在眼中。
当然,司空悬心中也是清楚,若是此刻弥路带领着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