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君之宴了。
百里安心道,若是由弥路少君继承魔君之位,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比起这位让人看不透的女魔君,弥路显然要更容易对付许多。
他心机不如宁非烟,修为不如蜀辞,却偏生了一副孤傲目中无人的性子,魔界在他手中,怕是难成大事。
只不过,今日,他借着一河、二河以及众多羽翼势力,当真能够如此容易的达成目的吗?
一声轻笑响起,女魔君掀眸瞭望台下的群魔共舞,唇角,漫出一缕无声无息的笑意。
直至在她的目光下交谈声渐小,她才悠悠启唇笑道:“说完了吗?”
台下说话的声音完全消失,只剩下晨风卷动烈火的声音漫漫而起。
女魔君目光一转,看向兄长弥路,唇边笑意更深了:“听兄长方才话中意思,竟是想捉几只蛟龙与凶灵来玩一玩?”
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弥路表情略显僵硬的低头饮了一口酒,只冷笑一声,却并未多说什么。
魔界里的蛟龙不必人间蛟蛇之流,每一头蛟龙皆是恶龙潭里的魔蛟所化,生来便有渡劫境的修为,凶恶非凡。
论单杀捕捉,他倒是不惧,可蛟龙族是群居凶物,要想活捉几只来玩玩,谈何容易。
若是此刻受她一激,逞一时之快,顺口应下,反倒是将自己逼近了死路里。
葬心即刻解围开口说道:“陛下何苦以激将之法”
“二河主真是多心了。”女魔君不等他说完便将他的话截断道:“朕只不过是想说,兄长难得有此雅兴,只可惜要叫他失望一回了。”
“失望?”葬心目光似是不解。
女魔君淡淡一笑,道:“今日乃是朕首次设宴,多年与诸君分离两界,朕特为今日之宴备下厚礼。”
随着她话音落定,清晨初破晓的昏定天光之下,灵气如流风般回旋飘落。
忽然间,一道宛若星辰碎片的锋芒划破天光,斑驳落于长阶之下。
众魔放眼望去,目光落定,只见静躺再青玉长阶里的那片东西闪烁着幽蓝阴冷的光辉。
那竟然是一片鳞!
而且是一片蛟龙之逆鳞!
逆鳞落!龙身陨!
世上龙族,唯有真龙可受生拔逆鳞而不亡。
魔界蛟龙,若逆鳞离体,必是落得一个长寂而亡的凄惨下场。
魔君竟然当真去过恶龙潭了?
弥路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蛟龙逆鳞,眼球泛起一层血丝,他胸口压抑着什么,眯起眼睛阴沉道:“陛下算无遗策,有备而来,当真是好手段呐,不过一只蛟龙逆鳞而已,若陛下喜欢,待到君归宴结束,本少君倒也可以为陛下摘去两片来观赏一用。”
到时带上他的护道人弃人,以及二河蜀辞,由他二人开道,他有大义在手,便不信自己赢不得她!
御台之高,带起的风极大,魔君玄色的君袍仿佛都要融入天光里。
她立在万人绝顶的高度里,轻轻笑道:“听闻今年凶灵作乱,巍巍魔土十重地火袭界,即便是冬日都难见一场盛世之雪,今日倒是不防为诸君请雪一观。”
被晨光染得清透的天穹忽然如蒙一层黑幕一般,天空阴沉下来,而在那片阴沉的天色里,有漆黑狂暴的暴风凝聚在高空之上,卷动着云层魔气。
然后,更多如碎星仿佛从天穹上的缝隙里降落簌簌,画面盛世,如星海倒坠后土大地。
被黑幕遮掩变暗的世界骤然大放光明,如天起异象一般,宛若千万颗星辰齐然大亮。
但众人知晓,不论是日月还是星辰皆被魔君一手遮天。
天都遮住了,何来星辰绽放这个说法。
那宛若千万颗星辰的碎华,自然不可能是星辰,那些光芒落在弥路,葬心等人的眼睛里,却是比星辰陨落还要可怕的东西。
那是逆鳞!
千千万,数之不尽的龙之逆鳞!
逆鳞卷大风,暴雪与流云在天地间狂暴交织着,天空之上,宛若大雪崩塌一般,碎冰狂雪卷云疏。
好一场盛世之雪!
落入王城中,寒慑了亿万魔族的心。
魔君陛下不知何时来到了御台边缘,晨风拂动着她冠冕的珠帘,舞动的玄袍好似待振而飞的羽翼。
虽然她天生君翼残缺,可是此刻,何人还敢置疑她,九天四海哪里又是她去不得的。
宁非烟举起杯子,用杯中清水接住一片龙之逆鳞。
杯中水很快结霜成冰,冰寒之中,散发着这片龙鳞主人死后未散的强烈怨气、恐惧、绝望。
她轻声笑了笑,抬首看上御台上的女帝君王。
比起当年,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最先开始出言声讨的山羊胡老头,此刻几乎都要跪进尘埃里了,面色惨白骇然得不像样。
那名生着黑斑褐羽的魔族老妪也抖如筛糠,本就佝偻的背也几乎快要弯到地下去了。
少君弥路此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