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赞叹道:“此时此景此语,贫道已经词穷,必须哇哇哇以表惊叹了!”
于是陈平安觉得某个想法,还是算了吧。
担心傅山神真见着了陆沉,不是叶公好龙,就是大失所望,岂不是连累陆掌教白白失去一个仰慕者。
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下山背影,凌燮凭栏而立,她转过头以心声问道:“神诰宗道士怎么跟着来这里了。”
竹皇神色如常,摇头道:“不是很清楚。”
竟是陆沉!
除了这位白玉京三掌教,任何一位道士,谁敢在外游历,随便头戴芙蓉冠和鱼尾冠?!
陆沉问道:“还是回竹枝派?”
陈平安点头道:“还要再待几天。”
陆沉微笑道:“白鹭渡白鹭飞,竹枝派说唱竹枝词,天下太平新样巧,一行白鹭上青天。”
陈平安沉默片刻,“学问那么大,何必打油诗。”
陆沉说道:“学你啊。”
陈平安没好气道:“滚!”
陆沉笑道:“好嘞。”
身形化做一道虹光,就此别过。
头戴莲花冠,又作逍遥游,青衣道士鹤冲天。
道士陆沉,如此风流人物,人间不可无一,不可有二。
龙泉剑宗,刘大宗主所在的犹夷峰。
今天饭桌上,刘羡阳啃着鸭腿,含糊问道:“阮铁匠,咋个不参加京城议事,你这个大骊王朝的首席供奉,当得很不尽职啊。”
董谷他们几个,今天都不在桌上,瞎忙。活该他们没口福了。
阮邛直接说道:“你不合适当首席供奉。”
他还不了解这个徒弟。
刘羡阳往桌上一摔鸭腿骨,“咋回事,瞧不起人?!”
阮邛说道:“读书人,文章憎命达,混了官场就很难做学问了,换成山中修行,是差不多的道理。剑修安心练剑就是。”
这些日子你的阮铁匠,打铁铸剑之余,经常来犹夷峰这边露面,很难得的事情了。
反正就是拐弯抹角提醒刘羡阳,筹办婚礼一事,多上点心。
如此殷勤,害得刘羡阳都误以为自己不是阮铁匠的私生子了。
化名余倩月的圆脸棉衣姑娘安慰道:“当不当首席供奉,又无所谓的,书上不是说了,莫说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刘羡阳道:“读书人骗读书人的话,你也信啊。”
棉衣姑娘点点头,“也对。”
刘羡阳嘿嘿笑道:“我信,因为我就是读书人。”
余倩月白了一眼,低头扒饭。
刘羡阳理直气壮道:“他陈平安不也连个书院贤人都不是。”
阮邛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桐叶洲青萍剑宗,祖山密雪峰的那座长春洞天。
作为陈山主私人道场所在的绛阙仙府,这处道山最高处,只有顶楼门窗关闭。
楼下几层,都没有设置任何山水禁制。不过以前也就只有小米粒会来这边登高赏景,至于柴芜那几个在此修行的孩子,他们还是不敢“擅闯禁地”,柴芜是担心自己以后没酒喝,其余几个剑气长城的剑道胚子,是担心被那只最是“尊师重道”的大白鹅给他们穿小鞋。
其实顶楼室内,装饰极为简洁朴素,一蒲团,一案几,一香炉。
陈平安当时离开此地,并未带走那几本书籍和一堆刻有文字的竹简,书籍叠放,竹简堆积如小山。
除此之外,还留下了一些神仙钱,全是雪花钱,却不是如书简般堆积,而是整齐排开。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每一颗雪花钱上边,都有蝇头小楷的刻字,分别写了人名与日期。
桌上还有几方印章,或在百剑仙印谱,或在皕剑仙印谱,却都被陈平安自己留下了。
例如其中有一方印章的印文,是“冬笋炒肉”。也有“去去就回”。还有“白发犹然是美人”。
更有最高的一方印章,低低刻着四个字的底款,好似文字与桌面,长长久久面面相见,凝眸对视。
“第二故乡”。
大骊京城的御书房议事,已经临近尾声。
皇帝瞥了眼桌上的竹简,上边的议题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竟然也耗时将近一个时辰。
宋和笑道:“今天议事就到这里,辛苦诸位跑这一趟。”
整个会议后半段都很无聊的范峻茂,如获大赦。
宋和说道:“今天的议事内容,希望大家回去后,都先别往外传。”
范峻茂已经抬起屁股,就等皇帝陛下说出口“散会”二字了。
结果她就发现皇帝陛下,和屋内不少山水官场的同僚,都齐齐望向自己。
宋和笑道:“范山君,有劳了。”
范峻茂一脸茫然,“啊?”
这场议事,一项项议程,根本没我啥事啊,怎么就“有劳”了。
范峻茂斜眼一旁的自家储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