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艳鬼,半悬躺在水中,好像以水面作镜面,对镜梳妆,一头青丝,如水草摇曳。
与世隔绝的山野老林中,有精通古篆符图的山魈,千年炼形,精通剑术,它从山巅到山腰府邸掠下,身形与剑光如一条白练,挂在青色崖壁间。
见对方脸色不善,估计是觉得被人擅闯家门,心情不佳,裴钱本就只是路过,就与那山魈化形的白衣老者,道歉一声,打算离开,只是对方不依不饶,几次仗剑拦路,反正注定无人知晓这场狭路相逢,裴钱就打赏了对方一套疯魔剑法,不曾想即便她压了两境,还打赢了对方。
双方言语不通,可是对方落败后,不怒反喜,并且满脸的惊为天人,瞧着还很诚挚,脸皮可以的。
它抓耳挠腮,手脚一通胡乱比划,还是没能说个清楚,最终就将手中那把古剑双手奉,大概是想让那位女子剑仙,传授这套乘剑法,作为酬劳,它可以赠送那把剑。只是裴钱没搭理它,直接御风走了。
那套疯魔剑法,就是她小时候闹着玩的,它有脸学,裴钱可没脸教。
在一处寺庙内,其中罗汉堂的五百罗汉,都在战火中毁于一旦。
寺庙刚好正在筹钱寻找能工巧匠,重塑罗汉像,所谓的塑金身,其实就是贴金箔。结缘的香客,可以记在功德簿,还会立碑刻录名字,裴钱就将身的金银全都拿了出来,却是用了师父的名字。
她还供奉了一盏莲花灯,再挑选了一张红纸,压在灯下,边写有句裴钱一眼就相中的吉语。
而那一天,恰好是那一年的五月初五。
后来裴钱还硬着头皮跟一位山神娘娘认了姐妹,见过一位酒量与老魏一样好的城隍爷,在那月柳梢头,一位土地公竟然与一位河婆,卿卿我我,结果发现水边坐着个钓鱼人,就嫌弃裴钱碍眼了。有紫衣腰玉的小国山君,巡视山河,车驾堂皇,威风凛凛。
林林总总,光怪陆离,裴钱就这样独自一人游历天下,不至于觉得枯燥乏味,可也不会觉得多有趣。
思来想去,裴钱只有一个简单的观感。
不如何,就那样。
一起御风前往那处山头,然后陈平安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僻静位置,再让小陌施展掌观山河神通,同时摊开三幅山水画卷。
有个面如冠玉的紫衣道士,在山路缓行,走到
了山神祠庙门口,手里拎着一块从路边捡来的石头,拳头大小,他走到了空落落的祠庙,蹲在门口,将那块石头随便放在了门槛。
“贫道这一手压胜之法,不得不说……”
紫衣道人看着那块如峰峦矗立山脉脊梁之的寻常石头,思量一番,打遍腹稿,终于想出个比较满意的措辞,“真是绝了。”
然后这位头戴金冠的护国真人,就百无聊赖坐在门外台阶,好像与那块石头,一起等待祠庙主人的返回。
大梁周边几个邻国,已经没有任何仙家山头可言,而那位在乱世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府君山神娘娘,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会升迁为一国山君了,都没谁争,着实令人羡慕啊。
“古说不死药,服之羽化登天仙。此语最迷人,山巍巍水漫漫,风浩浩云,任人踏破铁鞋,烟霞茫茫无觅处。衣宽带宽,千山万山,若是道人执迷又不悟,千山万山高更深,处处魔障生。只求一声雄鸡报晓,惊醒天人寤寐……还差一句收尾,如何才能既押韵又神韵呢?”
紫衣道人一拍膝盖,有了,“日落云遮月,星稀夜沉沉,我辈金丹客,一颗金丹万真来朝,一点灵光照破山河万朵,我不是天仙,谁是天仙?!”
紫衣道人沾沾自喜,自顾自点头,抚掌而笑,“妙啊!”
从袖中摸出一只小酒葫芦,极小,估计最多也就是装下三四两酒的样子,啜了一口,紫衣道人抬头唏嘘不已,“言道不言药,修真不修仙,举头三尺有神明,贫道不信白日升青天。”
最终沉默许久,高高举起手中小酒壶,喃喃道:“当年下马山饮君酒,如今只见青天不见君。”
啪嗒一声,紫衣道士后脑勺挨了一巴掌,脑袋一歪,顿时七窍流血,再扑通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就这么没了?
陈平安那边,方才有辆风驰电掣的“车辇”,似乎得到府君娘娘的一道旨意,临时更换路线,直奔陈平安一行人而来。
有两位侍女挑起帘子,从拔步床内缓缓走出一位身材异常高大的女子,身高一丈再三尺,虽然个子高得出奇,但是肤白胜雪,身形匀称,态浓意远淑且真。
这位府君娘娘,柳眉杏眼,神色清冷,不怒自威。
小陌想到了一个书形容美人的说法,淡妆薄衫,天仙姿容。
只见她手持那本卷起的印谱,姗姗而来,腰悬一枚古朴水晶璧,红色的编织绳结,只有新物做旧,老物反而如新。
她将身后这架作为渡船远游的拔步床,命名为种花读书处。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