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然后才是既在意自己谁,又要在乎对方是谁。
还了书,到了屋子那边,陈平安发现宁姚也在看书,不过换了本。
陈平安轻轻关门,宁姚没搭理他,虽然一本书,从头到尾,都没有揭示那位灯下看春秋、绿袍美髯客的真实身份,篇幅不多,但是宁姚觉得这位,是书中最传神的,是强者。
陈平安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轻轻抿了口。
宁姚头也不抬,说道:“巷口那边末尾言语,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陈平安背靠椅子,双手抱住后脑勺,笑道:“是孙道长教我的,修行路,趁着那些遇到的年轻天才们年纪还小,境界不够,就要赶紧多揍几回,打出心理阴影来,以后自己再走江湖,就有威望了。”
天下山。人各风流。
白帝城郑居中,岁除宫吴霜降是一类人。
符箓于玄,龙虎山大天师,又是一类人。
大玄都观孙道长,趴地峰火龙真人,则又是一类人。
宁姚突然有些笑意,“你哪来那么多的怪话,用不完吗?”
陈平安忍住笑,“路听来的,书看来的啊。家底嘛,都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宁姚问道:“就没点无师自通?”
陈平安揉了揉下巴,一本正经道:“祖师爷赏饭吃?”
宁姚随口说道:“这拨修士对你,其实挺憋屈的,空有那么多后手,都派不用场。”
陈平安点点头,“不过说实话,将来等我哪天跻身了仙人境,只说这宝瓶洲山,可能这拨大骊死士,一旦被他们补缺十二地支,对我而言,就一个最大的潜在隐患。”
仿白玉京的每次出剑,毕竟都是讲规矩的,而陈平安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规矩。
所以陈平安才会主动走那趟仙家客栈,当然除了摸底,摸清十一人的大致底细、修行脉络,也确实是希望这拨人,能够成长更快,未来在宝瓶洲的山,极有可能,一洲山巅处,他们人人都会有一席之地。
陈平安的想法和做法,看去很矛盾,既然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隐患了,却又愿意帮助对方的成长。
陈平安随便拿起桌一本,翻了几页,拳来脚往,江湖高手都会自报招式,生怕对手不知道自己的压箱底功夫。
看看,当时在文庙那边,曹慈就是这样的,下次见面,作为朋友一定得劝劝他。
再说了,你曹慈自创了几拳,不到三十招?我不一样不到三十。
宁姚突然说道:“怎么回事,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安。是火神庙那边出了纰漏,还是户部衙门那边有问题?”
陈平安愣了愣,然后放下书,“是不太对劲。跟火神庙和户部衙署都没关系,所以很奇怪,没道理的事情。”
宁姚就没有多问。
她见陈平安从袖中摸出那张红纸,将一些万年土黄泥碎屑,倒在黄纸,开始捻土些许,放入嘴中尝了尝。
宁姚说道:“你真可以当个形势派地师。”
当包袱斋,望气堪舆,江湖郎中,算命先生,代写家书,开办酒楼……
陈平安抹了抹嘴,笑道:“技多不压身嘛。”
宁姚问道:“青峡岛那个叫曾什么的少年鬼修?”
陈平安说道:“不会与曾掖挑明了说什么,我就只跟他提一嘴,以后可以游历大骊京城,增加江湖阅历。之后就看他自己的机缘和造化了。”
宁姚没来由说道:“我对那个马笃宜印象挺好的,心大。她如今还是住在那张狐皮符纸里边?”
陈平安赶紧看了眼宁姚。
还好,不是什么反话。
陈平安立即点头道:“对,她当年就一直很喜欢那副符箓皮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宁姚疑惑道:“就没想着让他们干脆离开书简湖,在落魄山落脚?”
陈平安摇
摇头:“各有各的缘法。”
人间行路难,难于山,险于水。
山水险路摧车舟,若比人心是坦途。
所以那趟游历,苏姑娘,木讷老实的少年曾掖,开朗活泼、言语无忌的马笃宜,还有更多当年同行之人,其实都是陈平安的护道人。
陈平安抖了抖袖子,当年在剑气长城闲来无事,将那本山水游记文字都给炼化了,炼字颇多,从青衫袖中掠出二十四个文字,然后刚好凑成了那拨地支修士的十一个名字。
宋续,韩昼锦,葛岭,余瑜,陆翚,后觉。袁化境,隋霖,改艳,苟存。苦手。
两位剑修,阵师,儒生,道士,僧人,兵家修士,阴阳家修士,鬼修。
少年苟存的杀手锏,暂时不知。
那个年轻骑卒,名为苦手。除了那次英灵夜游途中,此人出手一次,此后京城两场厮杀,都没有出手。
陈平安一边看着这些名字,一边分心将神识沉浸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