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止不知道远在广宁府的周常胤在做什么,他已经枯守梧州府第四天了。
赵婴齐没有举行过一次攻城,只是把梧州紧紧围城一团。
赵婴齐心里很清楚,把城围住,便是将梧州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待到周常胤发现,已经晚了。
殊不知,赵曙早早地便派人知会了周总兵。
赵曙心里很清楚,一个被朝廷派在南方枯守的将军,心里是何等的不甘。
不过此刻,赵曙心里更乱,事情来的有些突然,因为他不相信南越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兵。
没有理由。
为了所谓的国宝?
南越虽不富裕,但想来也用不到大康的国宝。
赵曙带着满肚子疑惑,来到了牢房。
这里,关押着徐老爷。
城中青壮都被派往前线,这两日,都是赵曙亲自来肮脏的牢笼中为他送饭。
“你来了。”
徐老爷沙哑的声音,让这昏暗的牢笼更添一抹恐怖的气息。
“请。”赵曙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
“还没有攻城?”徐老爷手中捻着佛珠,喃喃说道。
“徐老爷很期待嘛。”赵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期待不起来。”徐老爷摇摇头:“我虽然在你们眼里是盗墓贼,撅先帝陵寝,但我不恨中原,也不想让蛮夷入我中原。”
“徐老爷也算有大义。”赵曙说道。
“大不大义的我不懂。”徐老爷摇摇头:“我和野猪王为祸四方,想来也算不得大义。”
赵曙笑了笑:“徐老爷用膳吧。”
徐老爷打开食盒,刚夹了一口,便听到上面一阵骚动。
赵曙回头看了一眼红泥,红泥上去看了一眼,便下来说道:“可能是南越开始攻城了。”
“南越攻城了。”赵曙对着徐老爷复述了一遍。
“听到了。”徐老爷斜睨着眼睛:“不用再重复。”
“还未请教,徐老爷腿伤……”
“我这腿伤老毛病了。”徐老爷说道:“从小就有,可能是天凉,总下墓,便一直好不了了。”
“在下唐突了。”赵曙说道。
徐老爷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便说道:“公子也不用陪我这个罪人了,此地甚脏,别脏了公子的衣服。”
赵曙点点头,提着食盒便离开了。
“少主,南越在攻东门。”小妖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慌什么。”赵曙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我,而不是守城,多你少你又没甚子区别。”
小妖低下头,乖巧的站在赵曙身后。
“所有的队伍,都是从内部瓦解。”赵曙喃喃自语:“我们要做的,不比寒止少。”
。
“滚石!”
“是!”
嘈杂的城墙上,大家慌乱的忙活着。
寒止焦急的看着慌乱的队伍,心中苦笑,如此队伍,怎么可能守城十日?
寒止累的嗓子都喊哑了,手中长枪沾满了鲜血。
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架着云梯登上城墙。
姬月微累的昏死过去,被两个妇女抬走。
凌逸守着城门,在城门上,堆满了石头。
寒止的肩膀,中了一箭。
南越攻了两个时辰,慢慢退军。
他们彼此愣了一下,看着逃窜的南越兵,不敢相信。
“我们……赢了?”“南越退军了?”
“我们赢了!赢了!”
城墙上的,有士兵,有铁匠,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惶惶不可终日的乞丐,有勤勤恳恳耕耘的农民,而此刻,他们的脸上,都露着一样的神情。
喜悦。
他们尽情的欢呼,怒吼,仿佛要把这两日压抑的情绪尽情释放出来。
寒止瘫软的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喜悦的神情,他笑了,由衷的笑了。可他却知道,不是他们胜了,南越再攻城,不出两个时辰,一定会拿下梧州府。
赵婴齐也知道,可他再攻城,会损失更大南越儿郎。他是将军,更是名将,他要做的,便是用最小的代价,唤来最大的胜利。
人们发现了身后的寒止,连忙手忙脚乱的架着寒止走下城去。
这是一群朴实的人,他们知道,他们这场“胜利”最大的功劳是谁的。
兵工曹薛琳,紧紧的守着城西,未离寸步。
他做的是对的。
寒止心想,若是他也来驰援城东,城西就会是最大的破绽。
人们在欢喜之中,也有悲伤。
有的人死了兄弟,有的人死了同窗,有的人死了父亲,有的人死了儿子。
他们都是可怜人。
喜悦之中,他们又迎来了对战争的恐惧。
赵曙看到了。
寒止也看到了。
躺在床上,寒止呢喃:“不知明日,还有人敢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