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阳信侯受绛戾之命,竟欲强夺天子节,以入宫弑君···”
说到这里,刘弘‘哀伤’的留下两滴清泪,又似是强装坚强般将其拭去,抬起头,自嘲的望向申屠嘉。
“卿可知去岁,陈、周欲以朕为刍狗,弑朕于这煌煌未央?”
“呵呵···”
发出两声悲戚的苦笑,刘弘从案前站起身,负手侧过身去,不是提起衣袖,‘不着痕迹’的擦着脸庞。
“诛吕之时,汝阴、东牟二贼以毒酒侍朕,朕得祖宗庇佑,侥幸得存;后凭北军之力,方得以入宫,却自此失天子之印玺。”
“后陈、周二贼暗使关中粟贾屯粮举奇,哄抬关中粮价,朕哀于百姓疾苦,竟只得开内库之粮,以缓民之饥···”
“呵,朕又何曾料到,堂堂天子之身,竟亦能遭饥寒之苦···”
随着刘弘苦涩的描述声响起,申屠嘉也不可避免的流下了两行热泪;听闻刘弘竟然挨了饿,申屠嘉更是抑制不住哭声,稍稍哽咽起来。
“陛,陛下仁义爱民,先天下之忧,臣甚敬···”
却见刘弘似是充耳不闻般,继而道:“陈、周二贼祸乱长安之贼念不行,便以‘禁中刺客横行’之名,欲禁朕于未央;朕不得已,只得密诏调飞狐都尉入关,方幸免于陈、周二贼之手,得存宗庙基业···”
“然阳信侯刘揭,几次三番为陈、周之牛马,凭内史之权广,以北军之兵、府库之粮、关中之地方、官吏,屡屡与朕窘迫。”
“朕每念及此,无不痛心疾首,又惶惶不安,唯恐先祖所创之江山社稷,于朕之手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刘弘背对着申屠嘉的身影,便稍稍颤抖起来。
看着刘弘这般委屈不能自已的模样,申屠嘉亦是老泪纵横的匍匐在地。
“陛下之苦,臣竟不能知其十二,解其十一,还请陛下,治臣不忠之罪!”
听见申屠嘉愈发明显的啜泣声,刘弘终于是回过身,将那张泪痕遍布的脸,展露在了申屠嘉面前。
“阳信侯,乃朕明诏赐死!”
“内史三分之事,亦因阳信侯之故!”
说着,刘弘面色再一软,目光中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哀忧。
“卿可愿助朕行内史军、政、市权三分事,以安江山社稷,使后世为内史者,无效陈、周?”
听到这里,申屠嘉再也顾不上其他,只声嘶力竭的叩首一拜。
“陛下圣命,臣纵万死,亦当报效陛下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