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属单位:如粮食保护价所延伸出的主爵都尉,以及将来必定会从主爵都尉分离出的治粟都尉,以及,即将因铸钱而创立起的衡水都尉等等。
而上林苑,便是少府庞大资产中的一处。
与历史上绝大多数皇家园林所不同,汉上林苑,并非是完全封闭的。
上林苑土地数万顷,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给百姓租种。
在汉室,当农民因为意外变故,而变卖了自己的家田,导致没有谋生手段时,就可以向地方官府提出申请,请求租种上林苑的官田。
虽然实质上,这个破产的农民依旧沦为了佃农,但与租种地方富豪的田地相比,租种上林苑的土地,对破产农民要友好许多。
此时,民间的田亩租税大概为三到四成,即:租种某人的田亩后,该田亩每年的产出,都要拿出来三到四成出来,交给田亩的主人,作为租税。
但想想就知道:作为这个时代的豪强,有钱人基本不会有什么‘富长良心’的情况发生——他们要的,不是佃农每年百十来石的米粮,而是佃农本身!
要想将一个佃农合理合法的变成自己的奴仆,在此时的操作难度也几近于无。
——哦~一家五口,一年要一百石粮食啊···
——那这样,我租给你五十亩地。
这五十亩田,到年底产出一百五十石粟米,其中却有六十石要被交给主家,当做租税。
仅剩九十石,但这一家人的最低需求是一百石,怎么办?
借。
跟主家借粮,以求安稳度过当年。
但后世人对此却是心知肚明:提前消费的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关的上了···
第一年借十石,九进十三处,第二年就要还十五石。
还了十五石,第二年的收成就剩七十五石,就又要去借二十五石。
就这样利滚利滚利滚利,短短五年之后,这个佃农就会发现:自己所租种田亩的所有产出,都要用来还债。
种地种一年,到头来一粒粮食都不是自己的,怎么办?
只能继续借。
这时候,在过去几年一直阔绰借粮的主家却说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
一家老小没粮食,还是在秋收之后就原地破产,能怎么办?
要想活命,就只能委身为奴,以签下那份卖身契为代价,祈求主家抹除自家的债务。
就这样,原本为国家纳税服役的自耕农家庭破灭,并消失在国家的户籍之中。
于之相比,上林苑无疑是友好多了——租税三成。
虽然租税和民间豪强差不多,但作为国家机构,上林苑将田亩外租的意图,必然和那些豪强南辕北辙。
豪强外租田亩,是想要把这一家农民变成奴隶,专门为自己耕作田亩,以及端水送茶。
而国家将田亩租给破产百姓,却是为了拉这家农民一把,避免这一家人的名字,消失在户籍之中。
所以,对于一家五口这个级别的家庭,上林苑的田亩外租标准十分爽快:一家百亩。
皇帝又经常出入上林苑,使得租种上林苑田亩的百姓,能间歇性得到一笔笔意外收入。
——皇帝出行,是要撒钱的~
不严谨的说:百姓对皇帝跪拜一声,皇帝都要撒点福利出去,以收买人心。
再加上汉室有意无意的‘巧立名目’,以收成不好、收成太好;太后生辰、陛下生辰;乃至于陛下心情不好、陛下心情太好等名义,经常性减免上林苑的租税,使得上林苑的佃农一年到头,会发现所得,比种一百亩自家田亩还要多!
这就使得上林苑的佃农只要勤奋,甚至只要不是太懒惰,就能在十到二十年之内,重新积攒下足够购买田亩的财富,花费一代人的时间,将家庭从自耕农向奴隶的滑落强行逆转,再次成为自耕农阶级。
国家也得以拯救一个即将消失在户籍中的自耕农家庭,使得纳税阶级得以保存,社会矛盾大幅减弱。
在历史上的武帝一朝,就曾有过这样一则记载:武帝在上林苑游猎,激动之余,不小心策马闯入了百姓的田亩之中,踩坏了庄稼。
结果就是猪爷堂堂天子,被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挥着几杖撵了好几里地···
到最后,猪爷都不敢怪罪这个受赐几杖的老头儿,只能委屈巴巴的下令:在上林苑专门划出一片围猎区,不准百姓在围猎区种田。
——惹不起,猪爷我还躲不起吗···
而今年,由于粮价的反复涨跌,再加上刘弘刻意的收容,使得上林苑的佃户明显增多。
根据田叔的汇总,如今上林苑田亩约七万顷,租种的百姓不到万户。
一顷就是一百亩,不到万户佃农,这就意味着还有六万多顷田,是由少府名下的官奴在耕作。
上林苑佃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