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了极度的困乏,我想闭上眼再也不想睁开,我此时只想睡觉,但此时我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那么的响亮,那么的清脆,如同天使的呼唤,同时一道阳光刺入眼帘,我缓慢而又吃力的睁开眼,身边围着扎西兄弟,正面,一张英俊而又艰毅的脸,睫毛上粘着不少白色的雪籽,嘴上长出一点点青青的胡茬,豆豆一直紧紧抱着我的身体,焦急而又期待的看着我,同时不断的在呼喊着我,爸爸快醒醒,你不能睡,眼中还雾蒙蒙的含着泪水。我大口的吸了一口气,我脸上还挂着氧气面罩。肺部有新鲜的氧气进入而得到补充和缓解,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清醒过来。
我想起我们在海拔8000多米的山脊上遇到了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雪,为了保命我们丢掉了我们的装备拼命往前跑,扎西兄弟带着我们找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避大风雪,由于体能耗尽加上缺氧,低温,我应该是快陷入了昏迷状态。
豆豆声音哽咽的说道你差不多昏迷了十几分钟,我看着你这样,不停的叫你,扎西告诉我如果你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几分钟我好象过了几十年这么久,每一秒种都是一种煎熬,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会永远失去你。
我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刚才那一会功夫,我何尝不是感觉过了几十年那么久!扎西兄弟看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围过来关切的说道,珠峰女神对你们这对父子真的是特别的眷顾,看,暴风雪过去了,她放过了我们,平日里正常情况暴风雪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我抬眼往四周一看,是呀,风已经很小了,而且刚才天空黑压压的满是风雪,能见度不足几米,现在太阳竟然露出来了,天空放睛了,我们躲过了这一劫,只差一点,我就永远的留在这座世界最高的雪峰上,和过往这么些年留在珠峰上的数百具登山遇难者尸体一样,也许是因为我心里太强的执念,还有个永远放不下的孩子,虽然他已经成年了,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活着,我都不要让他有任何危险。
我扶着豆豆,试着慢慢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快要完全僵硬的身体,慢慢的试着挪动了几步。幸运的是我没有被冻伤,四肢还能正常活动。我看着不远处的一点在阳光下闪着耀着银光的山峰,那就是峰顶,距离我们直线距离可能只有不过几百米远,可是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经历过这次的我从濒临死亡中活过来,我已没有了继续挑战和冲顶的想法,我不会再因为我的执著和冲动而让我的孩子和两名无辜的向导陪着我一起冒这种随时会失去生命的风险。
我对豆豆说,我们下山吧,我们已经尽力了。豆豆脸上闪过一丝很复杂的表情,其实任谁都一样,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的走到了这一步来,明明离我们的终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意外而来的暴风雪说来就来,也说走就走,而我虽然在奔袭逃生的过程中因体能耗尽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活着,还能正常行动,我们仍然有机会去登顶。可豆豆的失落也就一瞬间而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开心和乐观的常态,回答道,好吧!你没事是最重要的,珠峰就在那,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来挑战她。
而我此刻已经明白,不是我们人类成功的挑战山峰,而是这些山峰在征服或选择接纳那些我们人类,大自然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和神奇,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又是那么的渺小,我们可以去经历,可以去感受这些伟大和神奇,但是对于大自然,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敬畏。无论人类曾经创造出怎样伟大的文明,而自然永远比人类更伟大。人类诚然可以更多的去亲近自然,认识自然,但这也是有限度的,自然有其不可接近和揭开的神密,而各个不同的虔信的民族都把这份秘密称作为神,我们也应当尊重这秘密。
豆豆把我们的决定告诉扎西兄弟,他对我们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说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但找死的一些行为却是非常的愚蠢,我们之前接待过的很多登山者很自以为是,他们也因此付出了很多的代价。
接着我们便商量下山的办法,虽然我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但明显的肺部功能受到损伤,缓慢的行动还勉强可以,强度稍大些就感觉到喘不过气来。有句老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我们现在位于海拔8000米以上的雪山。我们本来带着一部卫星电话,以备遇到危险时可以寻找救援,可惜在逃生的过程中丢失了,首先我们必须得想办法退回到C1营地(北坳营地),我们的装备是在C2至C3营地之间丢失的,返回时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找回丢失的装备,我们就可以用卫星电话呼叫救援。但救援直升机的飞行最大高度也只有到达海拔6000米,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得到救援还是得靠自已行进到海拔6000米左右。在我们没有装备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雪山上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的风险。不管怎么说,往回撤吧。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从8000多米的海拔高度往回撤,而我则由他们三人轮流搀扶着往前走,这时的我身体其实已经非常的虚弱,但也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