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世界里,生活放纵。如果他们是我的对手,我只需要在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作壁上观,他们就会自寻死路。欺骗就只能互相猜忌,无法形成信用,暴力则会让人的低谷处于生命线以下。只要有一次低谷,”陈许一拍巴掌,“啪,就完了。”
汽笛声再次响起,陈许三人送杜青玉上了南下的火车。又过了一个小时,三人进了入京的火车。三人在同一间软卧,剩下的一个床铺已经有一个年轻人睡在上面看书。
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学生,白白胖胖的。出于礼貌的打完招呼之后,陈许一行人的话题继续开始。
“你这有些绝对了,我老家有个二流子混着混着娶了村长女儿。”高一玮说,“现在的生活都是美滋滋的。”
“这当然不是宿命,这是概率。”陈许说,“而我相信概率。人如果一直在欺骗和暴力的环境下不寻求超越,自然无法认知主流社会的运行规则。换言之,这种人既容易自我毁灭,也容易被主流社会‘降维打击’。”
“降维打击是啥?”
陈许不想解释太多,又像一个算命先生一样老神在在,“我们极端的设想一下,没有信用和治安的情况下,欺骗和暴力统治的世界就是一座黑暗森林,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看到高一玮和陆大有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陈许知道自己又成功了。
“黑暗森林?”那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突然坐了起来,摘掉眼镜,“这个理论不错,看上去可以解释费米悖论。”
陈许这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试探地问了句:“我叫陈许,耳东陈,言午许。兄弟怎么称呼?”
“大家都叫我大刘。”
妈耶,装逼装到了主人家喽。
陈许欲哭无泪,又不得不耐下心来和大刘讨论“费米悖论”。高一玮和陆大有在一边也听得颇有兴致。
“如果这个样子,那宇宙也太可怕了。”大刘说,“不敢细想。”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一股强烈的美感?”
大刘摇了摇头:“不觉得,又不是姑娘。”
大刘现在还是大二,这算是他第一次出远门。陈许主动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既然碰到了,又和印象不太一样,那可不能让他跑偏了。
晚间,列车进入华北平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陈许叫醒三人,让他们看满天的繁星如细密的渔网一般笼罩在大地。
见到三人被漫天繁星吸引,陈许开始深情地朗诵:“我见过你们人类难以置信的事,我见过太空飞船在猎户星座的边缘被击中,燃起熊熊火光。我见过C射线,划过‘唐怀瑟之门’那幽暗的宇宙空间。然而所有的这些时刻都将消失在时间里,就像...泪水...消失在雨中一样。死亡的时刻...到了……”
三人回头瞪大瞳孔看着陈许,三副见了鬼的样子。
尼玛!这是外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