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恍然大悟,拿起羽绒服找到标签一看,还真是远景集团旗下工厂生产的。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傅松问:“质量怎么样?”
李松寿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急赤白脸道:“质量杠杠地!俺虽然是小本买卖,但做生意货真价实。恁摸摸,摸摸,多好嘞料子,里面装的都是鸭绒。可不像那些南方人,里面填的都是些黑棉花,呸!”
“哦?”傅松眉头微皱,“有卖假货的?”
李松寿左右看看,小声道:“可不就是假货!卖的便宜,刚开始卖的挺好,哼哼,卖着卖着就露馅了。咱卖的贵,但一分钱一分货,回头客儿老个多了!”
傅松笑着问:“这边卖假货的多吗?”
李松寿叹了口气道:“多,老鼻子多了。俺旁边就是温州来嘞,嘿嘿,他那些鞋,白给俺俺都不希待穿。叫他们这些人闹的,俺嘞生意都不好做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傅松起身来到隔壁摊子,随手拿起一双棉鞋,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这鞋的质量堪忧啊。
鞋摊老板是个识货的人,眼睛一瞥,就知道傅松不是普通人,凑过来道:“老板是国内来的?这些不适合你穿。”
傅松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多少钱?”
“往外卖的话,最少5美元。”
“最少5美元?”
老板也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
傅松了然,5美元是底线,至于最高能卖多少钱,就看买卖双方的博弈结果了。
就像在国内很多地方买衣服,一件衣服卖家敢张口200,买家敢张口50。
50不卖?买家扭头就走。
卖家一拍大腿,再加10块,不赚你一分钱。
买家继续走,卖家痛心疾首,50就50,亏了亏了!
傅松问:“收卢布不?”
老板翻了个白眼道:“卢布现在一天一个价,哪敢收?”
傅松用力折了折鞋底,笑道:“你这鞋穿不了几天,有人买吗?”
老板也不介意他说实话,坦然道:“老毛子现在穷得叮当响,好鞋价格高,他们买不起。”
傅松:“……。”
这些人啊,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温州是中国鞋革业的发祥地之一,早在南宋,就有皮鞋业的“专业户”之称。本世纪20年代,温州鞋革业已相当发达,出现了制革街、皮鞋街和皮件街,形成了手工鞋革业的完整体系,还同东南亚国家建立了贸易关系。
新中国成立后,温州鞋革业得到进一步发展,皮鞋成为温州名品,获取过众多的全国第一。
改革开放后,温州鞋革业得到空前发展,前店后厂作坊式的小厂大量涌现。
这些鞋厂良莠不齐,生产假冒货也就罢了,毕竟还能穿,不能忍的是劣质货和“一日鞋”。
1987年8月8日,杭州武林门一把火烧毁了5000多双温州劣质鞋,同时引发了全国其它地方“围剿”温州鞋。
这才过去几年时间,武林门的滚滚浓烟还没被人们忘记,这些人居然不吸取教训,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把鞋扔回原处,傅松叹了口气:“你们这么搞,不怕砸了自己的牌子?”
老板嗤笑道:“这里干不下去了,再去别的地方干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听到这种混账话,傅松眼神顿时变冷,既然你们这些人不知廉耻,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傅松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每一个摊位都要停下来看一看,问上两句。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集市上中国商品的质量不容乐观,合格率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见微知着,一个集市上如此,莫斯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再往大了说,整个苏东地区的情况恐怕也是如此。
回到李松寿那边,娜嘉已经换上了她喜欢的那件羽绒服,李松寿满口夸赞道:“大兄弟,恁媳妇儿可真俊(zun),穿什么都好看。”
傅松笑眯眯地打量着娜嘉,心说,不穿衣服更好看,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老子每次都恨不得吻遍她每一寸肌肤。
不过周围脏乱差的环境很快就把傅松拉回了现实,“老哥,你在这边做生意有什么困难?”
“困难?”李松寿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叹气道:“别的什么都还好,就是老毛子经常来欺负咱,老毛子坏得很,警察隔三岔五来打秋风,不仅白拿,还要钱。不过这还算好的,他们只求财。那些光头党才狠呢,抢钱抢货不说,还打人伤人,都闹出好几条人命了……。”
刚才还精神抖擞的李松寿,转眼间就神情萧索。
傅松问:“就没人管吗?”
李松寿撇嘴:“管?谁管?老毛子自个儿都顾不了,哪还有精力管这些?不来捣乱就阿弥陀佛了!”
傅松道:“老毛子管不管不重要,你们这些人就不能组织起来,抱团取暖?”
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