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纠正道:“婶子,这可不是破鞋垫,这叫工艺品!鞋垫当然卖不到这个价,但工艺品可以啊。”
杨巧兰哪懂什么工艺品,疑惑道:“啥?换了个叫法就涨价了?”
她虽然没文化,但简单的账还是能算清楚的。
这种鞋垫最大的成本是彩线,其次是垫面布料,然后是底子。底子的材料是用面粉浆糊硬化处理过的多层硬纸板,有一定的防水、防滑作用,值不了几个钱;布料有白布和彩布之分,白布最便宜,彩布稍微贵一点;彩线用的最多,一副鞋垫多则十几种彩线,少则三四种。一副鞋垫所有的材料加起来成本也就两三毛钱,最多也不会超过五毛,当然她是不会算人工成本的。
杜鹃道:“婶子,要不这样吧,您给我几双鞋垫,回沐城后我在小区里帮你问问价钱。”
“成,我这还有三副,再做两幅,凑五副,你帮我打听一下。”杨巧兰觉得不就几副鞋垫嘛,就算卖不出去也没啥大不了的,万一城里人喜欢,那她一年就能挣五六十块钱零花钱,占大便宜了。
这时,傅春步来了,步履匆忙,到了跟前劈头就道:“老三,我有事问你。”
傅松见他脸色不太好,纳闷道:“啥事?”
傅春道:“这两天咱们村不少人都上山摘酸枣了,你要是能收就赶紧收走,不能收趁早跟他们说清楚了。”
傅松道:“怎么了?他们跟你嚼舌头了?”
对于这种事情,傅松一点都不意外,前两天傅明光来找他时,他就预料到了肯定出什么幺蛾子,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虽然他一直认为这年代的人们比三四十年后淳朴多了,但并不代表他们是傻子,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九九,普遍地爱贪小便宜,为了区区一分钱都能争得面红耳赤。
这也是他对傅明光地求助不怎么热情的原因所在,都是乡里乡亲的,帮对了这是应该的,可万一帮错了,帮了倒忙,他能被口水唾沫淹死。
杨巧兰哼了一声道:“昨天李玉英还拐弯抹角跟我打听呢,说什么大家都看在咱家老三的面子上,才上山摘酸枣的。当时我就啐了她一口唾沫,我说俺家老三又没让你去摘酸枣,你自个儿愿意去摘怪谁?”
傅春苦笑道:“娘,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到时候他们卖不出去,肯定会把气撒在老三头上。”
杨巧兰把鞋垫摔进蒲篓里,一边撸着袖子一边瞪眼道:“他们敢!谁要是嚼舌头,我非骂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她可以骂儿子,但别人敢骂自己儿子,她就敢跟他们拼命!
傅松道:“我去傅明光家一趟。”
这事儿肯定是傅明光搞的鬼,纪鹏巴不得偷偷摸摸的没人知道呢,所以绝对不会出去乱说,只有傅明光有这个动机,而他的动机很好猜,想掂掂傅松的分量,否则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松蘑的事儿依然没有传开。
傅明光肯定是打着观望的主意,如果傅松能痛快地把酸枣收了,那他才会真正相信松蘑生意,到时候再放出风声也不迟。
傅春道:“你去找他干啥?吵一架?”
傅松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去找傅明光有什么用,不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玩了,傅明光敢跟自己耍心眼,那就别怪自己不给面子了。
吃过晚饭,傅松溜达着来到纪鹏家。
傅禾禾正在做饭,见傅松来了,连忙道:“三叔,吃了没?”
傅松道:“吃了,你们还没吃?”
傅禾禾道:“纪鹏刚回来,在炕上躺着呢,饭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好了。”
纪鹏听到声音后从里屋出来,道:“本来过会儿打算去找你呢。”
傅松问:“找我啥事?”
纪鹏道:“这两天听到不少闲言碎语,真不是我传出去的,我还纳闷呢,又找陈虎几个问,他们都保证没乱说。”
傅松笑道:“我知道跟你们没关系。”
纪鹏皱眉道:“那能是谁?”
傅松岔开话题道:“果汁厂十五过后就下来收酸枣,咱们村这点酸枣远远不够,最好是每个乡镇都有个收购点,你跟陈虎几个人要不要把咱们乡的收购点做起来?”
纪鹏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道:“那得多少钱?不行不行,我们几个做点小本买卖还可以。”
傅禾禾用力地敲了敲烧火棍,纪鹏扭头看见她凶巴巴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哆嗦,连忙道:“那个什么,我跟禾禾商量一下,商量一下。”
傅松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没有揭破,道:“果汁厂只跟收购点打交道,个人送的酸枣再好也不收。钱要是不够,一两千块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等赚了钱再还我。”
不等纪鹏开口,傅禾禾便道:“三叔,我替纪鹏做主了,干!”
傅松笑道:“那就说定了。不过这事儿先别外传,等跟果汁厂签了合同再说。”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