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腱子肉。
二十年前是个转折,齐国有了对外征战的实力,二十年后的今天若上党不败,或许如今整个大乾过半的国土都已经并入齐国的版图,他绝对不是口中一介俗人,相反整个不知道他死的那一刻永安城,齐境,又是何等模样?
梅雨季还没过,时常阴雨绵绵。
“滴答滴答……”
窗外有雨声传来,
大厅中的众人所有的思绪都放了谈判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少年郎突兀的起身推开窗户,一阵凉风从外灌入,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雨滴拍打在脸上,深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气整个人清醒许多。
仰头看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申时末,本就阴雨连绵的天气,加上时日不早,此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大厅中的谈判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齐国割南阳三郡之地,放渔阳道一万兵卒,上党一战就此揭过,换大乾十年之内不犯边境,没有值得或者不值得,因为眼下齐国打不下去了,早些结束或许是更好的结局,可苏泉州盖下印章的时候心头还是莫名的有些沉重,因为轻飘飘的一纸和约,实在比不得手中沉稳的刀子,轻轻一划便能轻易被割开。
但愿吧,
但愿乾人提起刀子南下的时候,
我大齐还有一战之力。
当鸿胪寺的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苏泉州呆愣在了原地,
雨水落下没有声响传出,
入眼,
是漫无边际的人潮,
鸿胪寺外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吱呀吱呀……”
木门彻底的被推开,
齐国使团的官员鱼贯而出,
永安城的百姓闻声抬头,
“苏大人,和谈得如何?”
一个身穿儒袍的老者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前迈出了几步,最终停留在禁军形成的人墙前开口问道,原本体面的儒袍被雨水打湿贴在干瘦的身子上,花白的头发一绺一绺的打着结,看上去好不狼狈,可此刻眸子中确是有些分外的光彩。
苏泉州默然不语,
“苏大人,可曾割地?”
老者又走进了些苍老的嗓音再度响起,胸口已经抵到了那森冷的铁戟上,做出侧耳倾听状,手持铁戟的禁兵下意识的松了松手中的铁戟,微不可查的往后退了一步。
“南阳三郡,往后归乾国所有。”
苏泉州闭目,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话音落下,
“归乾国所有?”
“乾国所有?”
老者不断重复的念叨着,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知何时一滴浊泪从眼角滴落,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身后无数压抑到了极致的永安百姓闻声也是陷入了呆愣当中。
“呵……”
“如此丧权辱国之合约!”
“怎能签下!”
临街二楼有文士仰天长叹。
“我辈文人,当以死明志!”
话音落下没多久
街面一声巨响传来,那文士竟然爬到了最高层的房顶,脚踩在屋檐上,身子正对着鸿胪寺的方向嗤笑一声,随后纵身跃下。
入目是怵目惊心的血。边上的百姓被血迷了眼睛,看着地上渐渐被鲜血染红的白袍,胸腹间有一股怒气窜上头顶。
最前方的百姓被裹挟着往前推进,
后方又有越来越多人汇聚而来
“退!”
“退!”
“退!”
“你们他娘的,不要命了!”
禁军副统领望着那一张张疯狂的面容大声的吼道。
可并没有用,
不管是愿,还是不愿,
最前方的百姓已经撞上了那森冷的铁戟,
殷红的血渍滴落在盾牌上,有顺着上边的纹路蜿蜒而下到青石板上,短短几息的功夫便已经有十余人葬身在铁戟之下。
“退!”
“给老子退啊!”
禁军副统领双目模糊嘶声力竭道,
“听令!”
“退后十步!”
望着那一张张疯狂的面容,
禁军副统领猛然抽刀对着身前手持盾牌铁戟的禁军道。
或许禁军的退步是示弱的表现,
十步的距离,转瞬之间就被人潮填满,
“再退!”
“再退!”
禁军簇拥着堆积着往后退去,原本的阵型在慌忙后退间已经有了溃散的趋势,最后方的一名兵卒的后脚跟甚至已经抵到了鸿胪寺门口的台阶,可人潮还是汹涌而来。
“苏大人!”
“撤吧!”
“带着使团撤出鸿胪寺!”
禁军副统领望着台阶上的闭目泪流苏泉州大喝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