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能装下整座邻曲城的百姓。”
“就是不晓得齐地有多少座城池,需要多少辆马车来装?”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轻声问道。
曾夫子已经面色铁青,额头青筋冒起。
“夫子,不说,本殿也不晓得。”
“可若是马车不够,那便用牛车,驴车,也要拉回去!”
“殿下不怕车马太慢,耽误了逃命的速度?”
曾夫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敢问夫子,逃字何解?”
“本殿是大乾使臣,为何要逃?”
“这一路上有人送礼,有人送命,本殿乐意得很。”
少年郎望着临街二楼窗户的缝隙,十三条巷子里不是冒出鬼鬼祟祟的人头凑近一些轻声道。
“传本殿令!”
原本和和气气的少年郎陡然暴喝出声。
话音落下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三百凉州铁骑已经列队在长街之上,便是昨日受伤的兵卒也是咬牙支撑着,保持着队列整齐军容肃穆。
“此后南下!”
“再遇拦路之人。”
“斩首级者同凉州军功论赏!”
“诺!”
话音落下,
数百兵卒轰然应诺。
少年郎清朗的嗓音伴随着数百人的齐声大吼在长街上回响不断。
街头巷尾冒出的人头陡然缩回,
远远望去边城的长街格外的空旷。
“散!”
“用过早食后。”
“辰时三刻,南下!”
……
早食过后,
客栈门口,
“殿下方才所说之话……”
望着正在准备漱口的少年郎曾夫子欲言又止道。
“方才所说自然是当真的,南下同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夫子,往后大可不必用话激我。”
“这样只会让齐人死得更多。”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蹲在客栈的房檐下揉着手中的柳木枝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讲到底齐皇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
“昨个那些不为悍死的人,看起来挺悲壮的,在你们齐皇他老人家眼中不过是一颗颗冰冷的棋子罢了。”
“只怕我杀得越多,他越是高兴。”
“他老人家就连自己都能以身入棋局。”
“我也得奉陪不是?”
看着柳木枝上渐渐露出的白色纤维少年郎自嘲一笑,客栈后院冰冷的清冽的井水灌入口中,柳枝前端白色的纤维蘸上一些青盐,毫无形象的撅着屁股蹲在门口细细刷牙起来。
咸水吐出,
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走吧,夫子。”
“如今我倒是越发对永安城里的那位感兴趣起来。”
“全军开拔!”
起身擦了擦嘴,高呼道。
……
边城的清晨雨后微微有些发冷,
马蹄踏在微润的长街上,
放眼望去昨日长街上的尸体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只余下青石板缝隙里已经渗透下去的暗红色的血渍,百八十张流水席面同样是一夜之间被拆卸搬走昨日的盛况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还是那个萧索的边城。
长街的腰部,
望着眼前的茂盛的桂花树,
深吸了一口气,
除了极淡的香味外还有一股浓郁血腥味,
拉紧缰绳,
斗笠抬起,
眸子往着对面张府的牌匾看去,
微微怔了怔,
似乎很是疑惑,
讲到底也是个通透的人,
身旁的百晓生飞快的会意,
他微微低头看着笠帽边缘滴下的雨水,缓慢移动脚步,离那扇门又近了些,脱漆木门表面微湿,手指摁在门板上感觉有些冰冷,他侧耳认真倾听院内里的动静。
很意外,
没有丝毫的响动,
按理来说那张姓老者死了,可家中仆人和女儿犹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如此才对,府中无论是抄办丧事还是日常起居都断然不可能如此的安静。
被雨水打湿润了的老旧门轴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轻鸣,戴着笠帽的百晓生推门而入,当目光看清院子里的场景时,脚步顿住了,嘴角涌现出一抹错愕。
“殿下!”
苦笑一声,
“吱呀吱呀……”
老旧的大门被整个推开,
院子里边的场景映入眼帘,
红色,
目之所及皆是红色,
殷红的血从台阶蜿蜒而下,
被雨水冲刷着混入泥地中,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