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会儿,丫鬟又匆匆回来。
“范公子说,愿意出价一百两银子。不过,需要辉月姑娘陪他出游十五天。半个月后,再送辉月姑娘回来。”
香姐用鼻音嗤了一声:“你去告诉范公子,若是这趟出门手头有些紧,也不用如此为难。就把红云姑娘留在他房中,今天的缠头费便免了吧。”
过了一会儿,丫鬟再次回来。
“范公子说,愿意出价五百两银子,为辉月姑娘赎身。”
五百两银子,为一个小镇子青楼头牌赎身,其实是溢价了许多。估计,范叔闲也是考虑到辉月尚未梳拢,而且还有人竞争,才给了一个高高的价格。
香姐听了,脸色一寒。
她培养了辉月十五年,往后几年,还指望辉月当她的摇钱树呢,怎么可能说出手就出手。再者说,疯书生这边出价已经到了五百两一夜,要赎身,也是在这边屋子里赎。
辉月一听,眼一亮,但随即又黯然。
被一个俊公子赎身,是每一个青楼姑娘的梦想。
可,却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青楼姑娘理想中的赎身,是跟一个老实、多金,又重情的书生,过安稳好日子去的。稍次一些,则是嫁到富商家中作妾,生个儿子以后,或许能够有人养老送终。
而范叔闲赎她,显然不会把她带回家,双宿双飞。
充其量,是拿她当个家妓。
在哪里做妓不是做。
而且,在楼子里,香姐拿她当摇钱树,还稍微顾及点面子;恩客也会给小费,年纪大了,还能攒钱赎身。
一旦跟范叔闲走了,那可就是“我命由人不由天”了。前两年还好说,等范叔闲玩腻了,送人、虐待、打杀、转卖,都是常有的事。
当然,只要香姐愿意卖,辉月也就只能从命。身在青楼,她的生命已经不属于她了。
这也是她眼神一黯的原因。
既然辉月和香姐都不愿意五百两银子赎身,范叔闲的这一番打算也就只能落了空。
可怜范叔闲,以为自己纵横花丛多年,十分了解行情,却最终看不透人心。
当然,范叔闲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从来没有尝试去理解普通人的内心。在他的世界里,青楼女子的性命都是明码标价,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而已,绮红门分院花魁的赎身价,顶天也就是五百两。
所以,他觉得,拿五百两给辉月赎身,已经给了香姐天大的面子。
可是,他从来没有探究过一个青楼老鸨的内心;而他以前遇到的女子,也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一次不一样,范叔闲注定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是,
又过了没多久,唐小乙才又喝了两杯酒,烟星姑娘和映月姑娘刚解开了最上面的两粒扣子的时候。
嚓,一声脆响,门闩断了。
范叔闲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桌前,拽了个凳子,骑着,冷脸不说话。
还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走进来,是那个管家。
管家面无表情,一只手提着一个软哒哒的丫鬟,进门之后,把丫鬟放在门内,轻轻把门关了,垂手立在门边不说话。
这个管家看起来平平无奇,跟土墙下面揣着手晒太阳的老大爷没有任何区别。
唐小乙有点好奇。
越女派在八派之中虽然排名不算靠前,但毕竟也是江湖顶级势力之一,范叔闲又是越女派以后几十年强盛的希望。范别怎么可能没人保护就让范叔闲行走江湖。
再者说,范叔闲堂堂一个正五品的名门公子,随身带一个普通人的管家,多少也有点丢分。
香姐知道惹到了范叔闲。
虽然让她再来一百次,她也这么选,但心里也有些打鼓。
她强笑一声,挪到范叔闲身前说:“范公子,是红云姑娘惹您生气了吗?我这就叫人打她耳光。就让我陪你喝一杯,给你消消气。”
“你开门迎客,我不怪你。”范叔闲把香姐扒拉到一边:“我过来,只是要看看,哪里来的过江龙,竟然敢抢我的女人。”
主座上,疯书生轻笑一下,给自己斟了一杯,朝唐小乙示意,自己先干了。
唐小乙犹豫了一下:他是从六品,范叔闲正五品。范叔闲对他,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不出深浅的管家。
疯书生可以不把范叔闲放在眼里,唐小乙却不能。
万一,疯书生当不成岳丈,拍拍屁股走了。唐小乙又没带毒药和机关,一个人可对付不了范叔闲。
唐小乙本来不想跟疯书生喝这杯酒。
后来又一想,怕个球!
疯书生这样的绝世高人,唐小乙怕一怕还有情可原。
范叔闲只是正五品,只要没能一次把唐小乙留下,唐小乙就能让整个越女派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