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早上报时靠鸡叫,胡子涵不习惯这个。
他没听到鸡叫声,却被胡家娘子的大骂声给吵醒了。
“天不亮就撞上老鸹,嘎嘎嘎,嘎嘎嘎,撞丧的也晚上,送晦气从不起早……”
拜祖师爷都那么讲究,大早上的,能不能说些吉利话?
胡排暗叹一声,翻过身准备再睡。
此时外面大门吱呀一声。
紧接着传来胡家娘子讪讪的笑声:“哎呀呀,原来是差爷来了,屠家妇污手污脚,莫怪礼不周!”
NM,找事的又来了!
胡排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抹黑飞速找衣服。
……
门外来的是县差,张三和李四。
他们名义上,是过来收丁家的牛皮牛角和牛筋的,正好碰上了胡屠夫出门推车卖肉。
胡家娘子刚才在院子里骂的相当难听,张三立即握刀:“胡家婆,你刚才骂谁呢?”
“哎呀,差爷就像小民的衣食父母,屠家妇哪敢骂您啊!屠家妇说的是昨晚的老鸹,看上了我家那点肉渣……”
“你再说一句!”张三抽刀而起。
李四想起胡梅是学道夫人,急忙按住了他手:“三哥,息怒,息怒,他骂的是老鸹,管咱们屁话?”
张三压低声音:“你耳朵聋了,她这指桑骂槐,明明骂的就是咱们。”
李四也压低声音;“她又没指名道姓,你这一跳,岂不自己承认是老鸹了?”
“你……”
“哎,行了,行了。”
李四急忙把脑袋凑近了,“三哥,那二衷子不好惹,赶紧趁他睡大觉,捞点走人,正好也向白员外交了差。”
张三顿时醒悟过来。
连摆了范进两道,昨日又闹了济南府,二衷子名头,早已如雷贯耳。
其实昨天白员外就派了白池,利用劳乐鱼向历城县令施压,县令却把球踢给了这二位。
可当今济南府,有人敢惹胡排?
这二位昨晚就来观察形势了,胡排一直在场,他们也没敢露头。
他们料定胡排会睡懒觉,所以趁机收拾胡屠夫。
此时胡屠夫推着独轮太平车,猛然一见两个县差,浑身一哆嗦。
半个月前,家里刚被里正举报,被布政司抄了家。
胡屠夫刚想转身回去,却听李四咳了两嗓子。
“呦,胡屠夫,你这可是新杀的猪……哼啊!”
李四一把掀开了车上的苇席,里条肉,五花肉,做臀肉,上肩肉,猪肠猪心猪肺猪肝猪头,满满一车的猪货。
被撞破了,胡屠夫急忙用撑子支了车,“是是是,托差爷的福,小民挣俩饭钱。”
他忙不迭地松开腰带,抠出了三十多枚铜钱。
张三李四二人的眼神,就像看到狗粮一般,直往怀里瞄。
两个冚家产的玩意,老子要是发达了,一定把当猪猡你们宰了!
胡屠夫心里大骂,依旧伸手探怀,掏出了钱袋子,抠出了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果然是奸商,要不是太祖洪武旧制,你他娘的还真和沈万三一个德性!
李四脸上坏坏地一笑,却扭头给张三使了个眼神。
张三咳了两嗓子:“胡屠夫,今上的诏令,里正天天在喊,你耳朵聋了?”
胡屠夫脸上,本来如泥塑一般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他平时杀一头猪,才钱把银子的收入。
为了开张,一两银子的打点,已经是十倍了。
这还没发市就先要出钱,胡家娘子想起这半个多月来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了:“天杀的老鸹,怎么老盯我家那点肉腥?白狗子那大块的好肉,怎么不去叨两块?我家……”
的确,白员外垄断了猪肉市场,别说是县令,就是号称廉明的知府马慕君,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大早上挨骂,也挺晦气的。
张三终于又忍不住了,抽刀而出:“胡家婆,让你再嘎嘎?”
“哎哎哎,差爷息怒,差爷息怒!”
胡屠夫急忙将老婆倚在了身后,侧头低声附耳,“别再多嘴了,混蛋皇帝的意思,忍忍算了!”
根被抓进布政司,再被抓紧县衙一趟,这一车肉就臭了。
张三李四专门折腾事的,胡屠夫却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他们折腾。
他急忙又从钱袋子里,再抠出一两碎银子:“小民这猪……这哼不曾报备,还劳烦二位差爷辛苦一趟,一点小意思,二位差爷笑纳。”
二两银子,二十头猪的纯利润,即便是平时,胡屠夫一个月也是白干了。
张三给李四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收刀回鞘,伸手就要接银子。
“哎!”
李四一把拉了他手,“太祖洪武旧制,胥吏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