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江朝欢旋身一拧,剑芒霍然紧贴他脸颊擦过,这时,后心、胸腹、脖颈三处又同时被三股强劲的内力笼住,前后四个黑衣人持剑而立,将他围在正中!
谁知,他却不闪不避,反而气定神闲地站定了。
无人的街巷里,他缓缓抬起眼眸,扫过这群不速之客,四人登时手脚发麻,甚至想退后逃跑,仿佛被团团围住的人反而是他们。
“教中之人?”
江朝欢好声好气地看定那个打头的,客气询问。
“不错,”那人强打心气向前一步,喝道:“奉教主追杀令,取你性命!江朝欢,你若想留得全尸,趁早自裁,不要浪费我们力气!”
着实有些无语,江朝欢一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他又仔细地看了四个人一圈,确认完全不认识,不禁好奇道:“追杀令名单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选择我?”
“你不是半月前刚受重伤吗?而且你竟敢犯下刺杀顾教主的大罪,杀了你我们必能立下最大的功劳!”
“别废话了。”领头之人不愿多说,一个眼神,四人齐齐出手--
四柄长剑挟满杀意,破空而来,势在必得;江朝欢却像入定一般全无动作,竟已认命等死。
怎么回事?四人惊疑之间攻势不减,眼见剑锋就要一齐刺入要害,倏然,他们眼前一花,长剑被一股绵长的劲力带偏,连带着他们整个人身形陡变,扑跌在地!
“啊呦”
他们摔得七荤八素,一时却爬不起来,更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你……”
领头的撑起身子,见江朝欢立在面前,悠悠扬起左手--
四柄剑尖,赫然夹在他左手二指之间!
……这不可能。四人愕然看向自己手中长剑,果然尽数缺失一角。可他们不仅没看清江朝欢是如何出手、用何招式、身形变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剑尖已被折断!
便见江朝欢手腕垂下,剑尖随意被他抛到地上,四人脸上从惊愕渐渐转为绝望。
“你不是身受重伤吗……”
“是啊,”江朝欢抬起了仍然僵硬不便的右手,看了一下,“所以我连剑都没带,也没想到真有人趁人之危啊。”
一阵窒息般的寂静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喃喃道:“原来我们彻底被鹤松石这个小人骗了……是他说你受伤甚重,现在是捡便宜杀了你的最好时机……”
“鹤松石?”江朝欢有些怔住了。
“就是他,他想借你之手除掉我们,可惜我们居然如此轻信!”
“是啊,求求你别杀我们,我们真的是被那个奸人蒙蔽,才一时糊涂……”
“算了,反正早晚也是死。你要杀就杀吧。现在死了说不定还痛快点!”
盯着四人看了半晌,江朝欢无声地叹了口气,“谢酽给你们种了折红英,对吗?”
见四人霎时面无人色,牙关打战着拼命往后爬,他心下已经了然。
鹤松石没有理由杀自己,更没必要挑唆别人刺杀自己,想必他唯一的目的就是--
给自己传递一个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自己早就猜到了。
但即便当时和顾襄已有猜测,此刻得到了证实,他仍难以完全接受。
给教中之人种下折红英,才是谢酽继任教主后掌控他们的真正手段。
江朝欢这一刻之前还心存一丝侥幸,认为谢酽不会疯到这个地步,可惜,事情的确又一次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种在哪里?每个人都有吗?”见四人打着哆嗦不敢承认,江朝欢直接问道。
“你杀了我们吧……别问了……”
一个人已经涕泗横流,而另一个颤着手摸向地上的断剑,就要往颈间抹去--
“我不问了行吗?我来告诉你们。”
江朝欢无奈地切向他腕脉夺了剑,旋即点绛唇点住他全身要穴,防止他再自尽。又如法炮制,给其他三个人也点住了。
这下四人只能大眼瞪小眼,欲哭无泪地看着对方,深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你们不是原本的七十二洞主。应该是近日新拜入教中的吧,否则不会那么好骗,选择来刺杀我。”
四人一愣,无法反驳。
“你们这种新来的,一入幽云谷就被谢酽种下了折红英。当然不止你们,原本教中旧人皆在谢酽继任教主的大典中被召回幽云谷,十多天才离开,就是因为这段时间谢酽给他们都种下了折红英。”
“你们的折红英都是半个月发作一次,发作即死。所以需要你们每半月就回去复命。届时若完成了杀人指标,谢酽就会替你们拔除、再重新种上一个,循环往复;而若没能完成,就直接死在折红英发作之下,连自我了断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鹤松石这种可以用来威胁我的,则在更早就被谢酽种了折红英,或许就在我刺杀顾云天那日……且谢酽不允他们出谷半步,所以他只能